正要踩上马凳下车的李澈,险些一脚踏空,他看向那内侍冷声道:“你刚才说什么?”
内侍被他冷冽的眼神吓了一跳,连忙低了头,硬着头皮抖抖索索的又将话说了一遍:“娘……娘娘落水了。”
他话音刚落,一阵风过,再抬头时哪里还有李澈的影子。
主屋内乱成了一团,紫嫣和青衣抱头痛哭,绿鸢在床边给秦婠喂着药,芸娘正坐在桌旁沉默的看着床上的秦婠。
李澈进屋的时候就是这般景象。
他一个箭步冲进屋内,对周遭的人视而不见,直直来到床边看着秦婠,急急问道:“如何?可有大碍?”
然而秦婠瞧见他,眼里却满是迷茫,她甚至还有些怯意往床里缩了缩,看着他道:“你……你又是谁?”
李澈愣了愣,伸出手去想要牵她的手,却被秦婠避开了。
她不但避开了他,还皱了眉带着一丝害怕,重新问了一遍:“你、你到底是谁?!”
李澈的手僵在了半空,静静的看着她眼里的陌生,和面上那些微的怯意,良久之后,才确定自己不是幻觉。
他转过头来,看向绿鸢冷声道:“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绿鸢顿时跪了下来,就连一旁不远处抹眼泪的紫嫣和青衣也跟着跪了。
绿鸢抬眸看了面目冷色的李澈,颤抖着双唇道:“回……回殿下的话,娘娘她今日游湖泛舟落水了,虽身子无碍,可……可却得了失魂症。”
李澈闻言顿时皱了眉:“失魂症?”
“回殿下的话,正是失魂症。”紫嫣抹着眼泪,泣声道:“娘娘的记忆停留在了大半年前,她不记得奴婢与青衣,不记得芸娘,也不……也不记得殿下了。”
听得这话,李澈好似被人点了穴一般,僵在了那处一动未动。
秦婠在心里暗暗给紫嫣和青衣叫好,这两个丫头,当初在路上拦她马车的时候,她都发现,这两人演技极佳,今日果然不负众望!
她悄悄的打量了李澈一眼,这人怎的一点反应也没有,莫不是被吓傻了吧?
正想着,忽然接受到了来自芸娘的一记眼刀。
秦婠急忙收了神色,摆出先前那副迷茫无措,又有些怯意的模样来。
李澈静静的站在床边,一言不发。
芸娘朝他行了一礼,缓缓道:“殿下也莫要太过担忧,如今乃是夏季,婠儿落水身子无碍,只是略略受了惊吓,这才忘了这大半年内发生的事情,相信用不了多久,就会恢复的。”
听得这话,李澈这才好似回过神来,看向芸娘道:“这用不了多久,是多久?”
芸娘朝秦婠看了过去,只见她悄悄伸出一个手指来。
芸娘收回目光,对李澈道:“娘娘的症状并不严重,殿下对娘娘做一些以前做过的事,相信不出一月,娘娘便能想起殿下了。”
李澈闻言转眸看了秦婠一眼,沉声道:“孤知道了。”
说完这话,他整个人气势陡然一转,一身的威压与冷气直奔紫嫣和青衣而来:“孤曾经对你们二人说过,下不为例,护主不力,孤要你们何用?!来人!将她们拖下去砍……。”
“这就是你们跟我说的,我的夫君么?”
床上的秦婠忽然出声打断了他的话,她一手指着李澈,一脸惊慌的看着紫嫣和青衣,手指因为害怕而颤抖着。
“你们明明跟我说,他是个温润如玉的,为什么这么吓人?你们都是骗我的,我……我要回侯府!我不要他了,他太可怕了!我才不要这样的夫君!”
秦婠一边说着,一边就要起身从床榻上下来,好似真的被吓到了一般。
李澈见她就要下榻,急忙一把拦住了她,看着她满脸的抗拒,下意识的开口想要解释:“孤……不是……”
秦婠一把捂住耳朵,拼命摇头:“我不听我不听!你们都是骗我的,我不可能嫁给你这么可怕的人,我的夫君一定是个温文儒雅,待我又温柔的,绝不会是你这般动不动要砍人脑袋的!”
李澈闻言闭了闭眼,深深吸了口气,这才重新睁开眼,缓缓道:“婠儿误会了,孤没有要砍她们的脑袋,她们护主不力,孤只是让人将她们带下去,让她们好生检讨自己的错处。”
听得这话,秦婠放下手,一双漂亮的桃花眼狐疑的看着他:“是这样么?”
李澈点了点头:“就是这样。”
“可……可你刚才说,要将她们拖下去。”
“孤……孤只是觉得,她们应该也是吓坏了,这才让人将她们托下去,免得她们走不了路。”
“可你又说,要砍了她们。”
“孤是想将她们去柴房砍柴,好生反省反省。”
秦婠心里笑开了花,如此牵强的解释,可真是难为从来都说一不二的他了。
尽管心里已经笑意连连,秦婠面上却是半分不显,一双眼睛扑闪扑闪的看着他,似乎已经信了他的话:“她们终究是女子,听说又是贴身伺候我的,砍柴未免太辛苦了些,就算了吧?”
李澈回头朝看一眼,跪在地上低着头,双肩略略松动的青衣和紫嫣,缓缓点头道:“好,婠儿说什么便是什么。”
秦婠听得这话,朝他露出一个灿烂的笑容来,一直的怯意似乎也淡去了。
她迎上他的凤眸,看着他道:“你真好,我现在有点相信,你是我的夫君了。”
李澈闻言凤眸微动,他试探的朝她伸出手去,这回秦婠没有再躲闪,被他轻轻握住,还朝他露出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