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婠一点都不怀疑绿鸢的能力,从她懂的提升自己的技能伺候原主,宁愿生死也不愿被发卖,就可以看出,这是一旦定了主意,便豁得出去的人。
于是她便没有再记挂此事,让红苕打水过来,卸了妆,安安心心的去午睡了。
等她睡了一觉起来,绿鸢已经回来了。
她什么话也没说,只恭恭敬敬的给秦婠递上了小库房的钥匙,还有两个名册。
秦婠伸手接过,随意的翻了翻,一本名册上只是干干静静的记载着,物件的名称,入库的时间和来历。
另一本名册就有些意思,某一些物件上面,用朱砂划了一道杠,后面还记载着,某月某日由某人变卖了多少银子,同谁谁谁分了多少。
原主的小库房,原本一直由原主母亲的奶娘保管着,后来奶娘年纪大了又得了病,殷老夫人给了恩典,免了她一家子的奴籍,让人将奶娘接回去了。
也就是在六年前,这小库房才让蓝羽和黄莺打理。
秦婠粗略的算了下,这些年,小库房被变卖的物件,零零种种加起来,竟有三百多两银子!
三百多两,一个大丫鬟的月例不过才四两银子,加上零零碎碎的赏钱,一年最多不过才五十两!
六年前蓝羽和黄莺接管小库房的时候,不过才十岁左右,一个十岁的孩子,能够这么大的贪心和能耐,贪图主子的物件,还将其变卖?
秦婠冷哼一声,将那一本记载了变卖信息的册子,又交还给绿鸢,对她道:“你将册子,直接交给余管家,他会知道怎么办。”
绿鸢拿着册子没有动,略带忐忑的看着秦婠。
秦婠明白她的担忧,对她道:“你且放心,余管家行事自有分寸,你只需对他说,这册子是我让你交给他的,他不会为难你。”
绿鸢仍是担忧,可眼下她即便担忧也是无法,只能应了一声是,将册子贴身藏好,出了院子去寻余管家。
余管家正盘算着过两日去相国寺的事情,见道绿鸢有些讶异:“可是小姐有什么吩咐?”
绿鸢没有说话,将册子递给了余管家,这才开口道:“小姐让奴婢将这册子交给管家。”
余管家狐疑的拿着册子翻了翻,脸色从震惊渐渐成了震怒,等他看完了册子,一张脸已经青黑一片,他看着绿鸢冷声道:“这册子是从何处得来的?”
绿鸢低头回答道:“小姐的小库房,原本是由黄莺和蓝羽两人掌管着的,今日午间小姐让我将她二人保管的册子和钥匙寻来,我便去了她二人房中,搜出了这些。”
余管家听了这话,看着绿鸢的目光有些复杂:“也就是说,这册子是由你交给小姐的,小姐又让你交给了我?”
绿鸢低着头应了一声:“是。”
余管家看着这册子上,多次出现的绿鸢二字,沉声道:“这册子,你看过?”
“看过。”绿鸢的语声渐低,最后成了呢喃:“还看了许久。”
余管家听了这话,长长叹了口气,收好册子对绿鸢道:“你回去吧,小姐是个大度的,往后切不可再犯糊涂!就这册子上的事,卖你十次都足够了!”
绿鸢应了一声,又恭恭敬敬的朝余管家行了一礼,这才转身出了门。
她一走,余管家立刻拿出纸笔来,翻开册子研墨,将名册上被变卖的物件,和各种信息,依着人名重新规整了一番,这才拿着册子和他规整的东西,去寻了殷老夫人。
殷老夫人看着册子,又看了看余管家规整的内容,听着余管家讲明了来龙去脉,略有些欣慰道:“婠儿长大了。”
余管家恭声道:“三小姐总算没辜负了老夫人的一片苦心。”
“但她还是受了苦。”
殷老夫人叹了口气,将册子和余管家整理的单子又交还给他,厉声道:“查!彻查!该报官报官,该卖的卖,一个也不姑息!”
“是!”
一场腥风血雨,在兴安侯府内开始了。
求饶声哭喊着,隔了老远,几个院子都听到了动静。
小翠刚回来,就瞧见牙婆领着婆子,绑了好些个仆人正往外走,其中赫然有蓝羽和黄莺。
蓝羽和黄莺早间刚挨了十大板子,连走都不能走,那些婆子也丝毫不怜香惜玉,像拖拽死猪一样,拖拽着她们。
蓝羽和黄莺,满脸的泪痕头发散乱,哭喊着挣扎着,真真像个疯子一般。
她们与小翠撞了个正着,原本已经像个濒死之人一样的眸子,突然就有了光,也不知道从哪里来的力气,竟然一把挣脱了拖拽她们的婆子,一把扑到了小翠面前,一人抱住了小翠的一条腿。
蓝羽哭求着道:“小翠姐姐,求求你让尹姑娘来救救我们吧,我们跟三小姐作对,那都是为了尹姑娘啊!你当初不是跟我们说,只要我们按着你说的去办,日后定不会亏待我们么?”
黄莺连声道:“求求你小翠姐,你告诉尹姑娘一声,她一定会来救我们的,她那么善良,拿我们当姐妹看的,还给我们送了她亲手绣的帕子呢!”
牙婆和婆子,看着蓝羽和黄莺哭求小翠,连带着看着小翠的眼神都变了。
这侯府可真有意思,听闻来了个真小姐,而假小姐迟早要被扫地出门,日子很是不好过。
搞了半天,这里面还有真小姐的手笔,一个农妇养大的孩子,年纪不大,心眼还真多。
小翠感受到众人的目光,脸色顿时就变了,她嫌弃的将蓝羽和黄莺,从身上扒拉下来,然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