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诚然如你所言,花铃是‘唯一初代’,你我早已失去竞争资格。但凭什么、凭什么你可以常常近距离听到主人的声音、看到主人的脸?
凭什么你每次都可以通过花铃而间接得到主人的喂养??
凭什么你可以在上次被放出来进入风花山时,违背‘契约’而对主人做出那般行为?!!!你以为我看不见吗,你以为我看不见吗!!!”
拉齐娜越说越怒,身周的灰雾愈发凝实,左掌之上的咒书亦是如有灵智般开始躁动不安,不断释放出极为不祥的邪恶能源。
凭依愣在原地,被她这一席话怼得不知该如何解释。
确实,上次虽然是主人自愿的,但自己却没能按捺住心底的渴望,选择在拉齐娜眼皮底下顺从了血欲、做出不可挽回的行为……果然是大错特错。
“别再说了。”
“嗬嗬,凭依,怎么?不打算继续教育我了?”
拉齐娜病态笑道:
“可能到现在你也还不知道吧?相比这次的事,更让我怀恨在心的,是你九千年前的所作所为。”
“……”
“你知道为什么你输给你姐姐了么?”
“……”
“其实,若没有那件事,主人是最喜欢你的,难道你连这都看不出?凭依,本来你还有那么些机会,可谁让你自己被**迷失了双眼、非要选择去自掘坟墓呢?”
“别说了。”
“你以为主人不知道?你以为你姐姐不知道?你以为我不知道?”
“拉齐娜,够了。”
“嗬嗬,‘去寻求不属于自己的东西’,说的,其实是你自己吧。”
“够了……够了!!!”
听着拉齐娜如数家珍般罗列着那些令自己遗憾终生的“错事”,凭依亦是再也不能控制住自身情绪,猛然将“拉乌尔兹”高高举起,就要对准拉齐娜向下挥去。
然而,拉齐娜的罪述依然还在继续——
“被坚定选择的是花铃,最先违反规则、打破平衡的是你自己,现在,我要追回属于我的那份权利,却被你们当成背叛之人。哈哈,这就是所谓的公平竞争吗?这就是我必须要接受的命数吗?”
“——两万年。
整整两万年!
我在囚魔笼里看着你们被众人追捧,在这地底羡慕着你们能够品尝到被爱的滋味,这就是我该‘忍耐’和‘适应’的现实吗?
这就是我不得不接受的一切吗?
从那边逃到这里,我拼上一切,到底是为什么、我到底是为了什么——??!!
为了被林柚木封印?
为了从一座监牢换到另一座监牢,再被封禁一万年?!!!!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拉齐娜如疯魔般狂笑着,那理智渐失的目光令人毛骨悚然。
此刻,凭依早已被她这些话说得痛苦万分,原本的坚定杀意已是渐渐开始产生动摇。
虽不愿面对残酷现实,可她又何尝不知,拉齐娜所言,没有半分虚假。
果不其然,自己曾经犯下的错,终会在有朝一日,通过另外的方式,呈现在自己面前。
眼下自己所面对的,即是“因果”。
凭依悔恨无比。
如果没有曾经的冲动和放纵,拉齐娜说不定会继续遵从契约,安静地呆在这里不问世事。而主人,或许早已安然无恙地对她喂养完毕,不会受到任何伤害。
但那不过是理想状态下的假设罢了。
凭依知道,自己,总要为自己得到的一切买单。
狂笑过后,只见拉齐娜突然极为温柔地揉了揉那平坦如缎的小腹,释然道:
“凭依,这次,我不会再放手了。也不会再去‘忍耐’、更不会再去‘适应’任何不合理之事。
眼睁睁看着自己喜欢的人和最讨厌的人在一起的滋味,你不会懂。
你永远也不会懂。”
她突然撕下一页“念文咒书”上的不祥篇章,将身上那灰色能量激发到极致——
“今日,在此做个了断吧。”
……
——
灰雾骤然弥漫。
风花山的天空更加阴霾了。
水月殿里,凭依凝望着拉齐娜,心底五味杂陈。
摆在她面前的只有两条路——
要么下杀手、救出主人;要么被杀、任务失败。
当然,即使错不全在拉齐娜,她也不会选择后者。
毕竟那不是她的性格。
“魇神术——”
就在拉齐娜出手的一瞬,只听“咕咚——”一声。
画面仿佛在此定格。
这是令她完全没有想到的一幕——
在这万分之一秒内,只见凭依速如残相般,将那魔首巨镰猛然向下一挥!
同一时间,一道披着血色斗篷的可怖虚影像死神般凭空出现。它的双目泛着猩红色的诡芒,身周散发出一股能够让所有生机眨眼间凋零的死寂气息。
根本来不及反应,就见它毫无征兆地伸出一只白骨手臂,在拉齐娜震骇的目光中,没有任何阻碍地,从她体内将一缕半透明物质拖拽而出——
“再见了,拉齐娜。”
——
最后一息,那虚影另一只手上的魔镰,以和凭依相同的动作,对着那透明物质,
狠狠斩下。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