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想两清,绝不可能,你这一身骨血是谁给你的?你以为父子关系是你想无视就无视,想断就断的。”
“过去二十多年,皇上以为草民这一身骨血,是谁给的?”什么讥讽嘲笑从来不是云灼的风格,他只会平静的陈述事实,这比讥讽嘲笑更直击人心。
皇帝陛下几乎维持不了自己的理直气壮。
“你是朕的皇子,朕绝不允许你不认朕。”
“所以你要毒死我?你凭什么会以为我会任由你操控,我是个人,不是你随意拿捏的物品。”
“该还的我已经还完,我不欠你什么。”
“这杯酒,你可以不喝,父皇可以给轩辕弘御,你亲自送过去。”
云灼只觉得荒谬,“你又凭什么以为我会听你的话。”
“不听可以,反正又不是必须要你去,父皇叫别人去……”
“爹爹是你亲弟弟呀。”
“爹爹?灼儿就是聪明,和父皇想到一起了。”
“可亲弟弟又如何,他夺了朕的孩儿,朕要他的命,灼儿知道吗,父皇只要一想起你以前一声一声叫他爹爹,心里那根刺就越扎越深,但没关系,父皇会把他们的痕迹都抹除,你只有一个父皇。”
“轩辕弘御,云衣冉,顾机,国师府里所有人,还有……百里若繁。”
殿外星河满天,寒梅灼灼,百里若繁站在庭中,手紧紧的握住守凰剑,内心有非常不详的预感,她为什么要把云灼留在里面。
再一次欲冲进去。
“郡主,皇上要和殿下做一个了断。”
“事到如今还有什么好谈的。”
“皇上和殿下是父子,皇上说他了解殿下的性子,说要走就不会留下,可他还想挽回一点,总不能看着殿下走了就不回来,起码逢年过节回来看看呀。”
“皇上是不会害殿下的。”
殿内皇帝陛下让云灼知道什么叫帝王的掌控欲。
“皇上要怎样才能放过他们。”
“喝了那杯酒。”
又回到原地。
“权力和你,父皇都想要,权力这种东西多听话,父皇想掌控就掌控,想给谁就给谁,可你非常不听话,父皇不要听话的孩子。”
“你可以逃,他们不存在了,灼儿就会听话。”
“皇上,好一个皇上,”云灼满目悲凉,“我死了,皇上就可以再次总揽大权,母后也没办法再逼皇上交权,皇上绕了这么大一个圈子,就是想让我死。”
“灼儿以为父皇还会像以前那样纵容你,放任你?”
“喝了它,父皇就当云灼不存在,自然也不会为难他们。”
“草民如皇上所愿,也请皇上信守承诺,”云灼将酒放到鼻尖闻了闻,是致命的毒药。
他毫不犹豫的喝下去了。
毒药搅动五脏六腑,云灼推开皇帝陛下,半跪在地上,粘稠的毒血从嘴角落下,皇帝陛下重新过去将他扶着。
云灼感觉到皇帝陛下都颤抖,害怕,以及孤注一掷,他自嘲的笑了。
“灼儿,父皇知道你怨恨父皇,怨吧,睡一觉就没事了。”
皇帝陛下紧紧抱着云灼,皇后娘娘说得没错,从小到大,他从未抱过太子。
一眨眼,孩子就长这么大了。
云灼仿佛躺在冰天雪地之后,那种冰冷慢慢的从身体到心里,凝结成冰的感觉,绝望一寸一寸的将他淹没。
“我不想和你做父子。”
皇帝陛下眼泪落下来,那丝帕将云灼嘴角的血迹擦干净,“刚才我们说的是君臣。”
“以后我们是父子,你要爹爹,父皇便是爹爹。”
“你……不是……爹爹。”
门被推开了,百里若繁看着倒在地上的云灼,赤眼如狂,仿佛整个世界都塌了。
圣师的压制将围上来的所有人震飞出去,百里若繁脚步很快,从皇帝陛下手上将云灼抢了过来,顺手点了云灼几个大穴,阻止毒药的发作。
云灼抓住她的手,百里若繁摇摇头,“阿灼,你放心,我会救你的,我学过解毒。”
“是绝命鸩毒。”
百里若繁的手颤抖了一下,冰冷从脚底直冲天灵盖,绝命鸩毒是比鸩毒更毒都存在,发作更快,服之必死。
“这人间来得好无趣,”云灼触摸到百里若繁脸庞,“但……幸好有你。”
“云灼,求求你,不要离开我,不要再离开我好不好,”百里若繁紧紧抓着云灼的手,不许它落下,仿佛这样,云灼就不会离开她。
殿外梅花纷纷,伴随着风雪上了天,和皎月凌空,在百里若繁绝望的哭声中,悠悠然然落下。
子时过,新年至。
云灼死在凤章二十二年除夕最后一刻。
宫外,烟花爆竹照亮整个凤拓,不知道宫里变故的百姓高高兴兴迎接他们的新年。
宫里,百里若繁满目悲凉,不解问道,“为什么?”
随着声音,一个龙卫倒在她面前。
“皇叔公,不能让她把灼儿带走。”
“你们都该死,”百里若繁如地狱里面归来的阎罗,双眸嗜血,混乱里,鲜血溅了她一脸,百里若繁毫无所觉,只让怀里的人不沾尘埃。
百里若繁心里只剩下疯狂的杀戮,她踩着龙卫的尸体,高高举起手中的剑,随着很多人惊恐的声音落下。
皇帝陛下站在原地没有躲。
轩辕怀迟秘法将百里若繁笼罩住,“百里若繁,你想谋逆弑君,大逆不道吗?”
“已经做了,”剑入右侧三寸,正中心口,百里若繁征战沙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