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后曾明说过尊重彼此的过去,不会主动过问彼此不愿提起的过去。
皇帝陛下以为皇后娘娘和他小时候一样颠沛流离,所遇到是脱离家族之后和岳母相依为命的窘迫。
皇帝陛下曾主动和皇后娘娘提起苏赢轩,他的义父,会给他编蝈蝈笼子,会给母亲带一束蔷薇花,告诉皇后娘娘,他小时候的平淡快乐。
皇帝陛下想用自己的过去敲开皇后娘娘的过去,可每一次,皇后娘娘只是笑着听,对自己的往事保持缄默。
后来皇帝陛下不再问了,他的妻子,运筹帷幄,冷静睿智,手腕果断,比他见过的所有女子都要好。
好得让皇帝陛下心疼。
没有人愿意被逼着成长,若是义父还在,他还是小山村里的小霸王,天真不知事,寰禹也不会……
皇帝陛下永远也不会原谅先帝……他想到这里,脸色刷的白了。
看向云灼,云灼眼里并没有刻意避嫌营造出我们不熟,我们没有任何关系的疏离感,没有欲盖弥彰,而是理所当然的……君臣。
恭谨的君臣。
他最终变成了他最讨厌那个人的模样。
而皇后娘娘也终于后知后觉明白,为什么皇帝陛下这些日子如此针对,厌恶太子。
“臣妾很失望。”
她想过太子不受宠的原因,是天赋,是性子,还是父子隔了十几年的生分?
却唯独没有想过,是因为她。
从未想过。
夫妻离心,她想过是因为她的强势,是因为她的心思缜密,是因为她手下的势力日渐强大,唯独没有想过,是因为这个。
是她太自以为是了,那怕最伤心失望的时候都没有想过从自身找原因。
皇帝陛下一直想要隐瞒的心思,到底还是被暴露在阳光之下。
“原来皇上是这样想臣妾。”
皇上皇后既是夫妻也是君臣,她喊他皇上,称臣妾,克己守礼,想过疏远,想过只做君臣。
可他总是喊她的小名,一口一个阿思阿思,生怕天下人不知道皇帝爱皇后,作为一个女人,哪怕再有能耐,也会沦陷在挚爱之人的甜言蜜语之中,从而丧失最基本的思考。
“阿思,不是这样的,我从未怀疑过你,我没想过要伤害你,”皇帝陛下想要抓住皇后娘娘的手,可皇后娘娘狠狠的将他甩开。
“你不伤害我,所以你把所有的怨气猜疑都加诸于灼儿身上?我宁愿你针对的人是我,”
“夫妻二十余载,我们恩爱甜蜜过,曾心灰意冷,曾死灰复燃,可今日,轩辕惊禹,我霍嫦思与你割袍断义,恩断义绝,”说着一手取下发上凤簪,一手提起凤袍,皇帝陛下吓得直接跪下了,一手紧紧的握着那支凤簪,另一手抓着皇后娘娘抓着凤袍的手,声音比死了娘还惨,“阿思,不要呀。”
你要是割了,我就没媳妇了,我就要孤独终老了。
“母后。”
“皇奶奶。”
轩辕曦华和小瑾宸一大一小都跪在皇后娘娘面前,拉着她的袖子。
太后娘娘也劝道,“思思,皇帝是做的不对,你想怎么打他骂他都行,可是你也要为三个孩子着想呀。”
“母后,儿媳敬重你,你说的话儿媳都会听,可是,儿媳从未想过他是这样看我,我们还过得下去吗?”
“阿思,是我错了,你不要抛弃我,呜呜呜。”
“放手。”
“我不,”皇帝陛下抓着凤簪的手缝隙渗出了血,金属入骨,死不松手。
“好,”皇后娘娘松开那支凤簪,还没有来得及松一口气,只见皇后娘娘顺势取下另一边的凤簪,目光悲凉,朝自己心口刺去。
二十二年前,她以为她撑下去了,赢了。
却没想到,从一开始,她就输了,葬送了她孩子的无邪无忧。
皇后娘娘最后看了一眼云灼,吾儿,被另一个女人护在身后,如易碎的幼鸟一样被护着。
或许顾机说得对,如今这样挺好的。
“阿思——”皇帝陛下夺了簪子,没想到皇后娘娘还有,他看到的时候,想要阻止已经来不及,越来越靠近的他们,被一支簪子划出了生死。
那夺命的簪子如一束光一样抓不住。
不,抓不住的光被另一人抓住了。
“灼儿。”
“娘娘,不要想不开。”
皇后娘娘摇摇头,你可知你的每一声“娘娘”比利刃更伤人。
云灼轻声细语的转移她的注意,取了皇后娘娘手里的簪子,他也被簪子的边缘伤到,不再刀枪不伤,手心骨节留下几处伤痕,渗出了血。
为轩辕弘御解毒,耗尽了他全部的修为。
云灼将凤钗藏在身后,把伤口也藏在身后,皇后娘娘一把抱住他,哭了,一声一声的喊着吾儿。
云灼一动也不敢动,太子好可怜。
已经长大的曦王殿下将兄长和母亲抱住。
轩辕曦华再也不会原谅父皇。
小瑾宸人小,巴巴的扬起头,围着三个大人转,被皇帝陛下抱起来,可软软的小宝贝再也不对他笑了,冷着脸把头扭到另一边。
皇帝陛下笑得苦涩。
“霍嫦思,你放开我儿。”
“你要找你孩子,你问他去。”
说罢让安德子把赵振英押进来。
二十多年,赵振英苍老了很多,可云衣冉还是第一眼认出他,因为这是把她孩子送走的人。
他说过等宫乱过后就把孩子送回来的,可却带着她的孩子下落不明。
“赵振英,你还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