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毫无留恋,直到天地茫茫,再也看不到外面的世界,直到世界只剩下风沙和烈日,大荒虽然在北,可是太阳真大,晒得整个人都像是烧了的一样,全身都是火热的。
可是太子的心是冷的,眼泪落在沙子上,瞬间就蒸发得无影无踪。
太子殿下自暴自弃的倒在沙子上,任凭太阳把他风干了。
太阳落下,月亮升起,月亮落下,太阳又升起,周而复始,无聊至极。
太子的眼睛始终闭不上,有谁三天三夜不吃不喝不睡还好好的,他大概早就死了吧。
证明太子还活着的人终于还是来了,一双穿着破旧皮子的脚在太子的面前站定,一张胡子拉碴的脸居高临下看着太子,“新来的?细皮嫩肉的。”
他蹲下来,一双满是茧子的手裹着太子殿下的脸,“长得还挺标致的,你怎么不是个女的。”
太子殿下打开那只咸猪手,从嘴里面吐出一个字,“滚。”
大胡子哈哈大笑,“大荒土地贫瘠,没什么吃的,你这一身肉,滋味应该不错。”
说着眼中闪过如狼凶光,太子殿下听了,胃里只觉得一阵翻滚,一把骨刀已经朝太子的喉咙刺去。
骨刀上渗透着血迹,那骨头不像是动物的骨头,倒像是人......上面还渗进了血迹,看大胡子眼里疯狂的神色,太子从浑噩中醒来,他这是到了一个怎样的世界。
千钧一发之际,太子攥住了骨刀,大胡子没有想到这少年饿了三天三夜还有如此大的力气,可惜他已经被太子掐住了喉咙,“为何做如此泯灭人性的事。”
“你可真天真,在这里,什么都没有,不这么做,怎么活得下去,你不吃人,人就吃你,这里希望的绝地,我们都是烂坑里的臭泥,还有人性做什么。”
“这里的人,都是野兽。”
太子扭断大胡子的脖子,三年来第一次亲手杀人,不起一丝波澜。
太子殿下仰天大笑,他就是这么心狠手辣的人,可是他还想做一个人。
太子殿下踹开那具无头尸体,头是他拧下来的,身上却一丝血迹都没有,他几乎要疯了。
“我杀人了,爹爹说不能杀人,”如小孩子一样的声音,太子在嘴里面呢喃着爹爹两个字,比父皇要暖。
黑暗给了他一击,他终于倒在了荒漠之中,如落入人间的谪仙。
远处,有马蹄声越来越近,为首的马前肢翘起,嘶吼,停在太子面前。
这是一队骑着马的队伍,为首的中年男子眉眼硬朗,大荒秘境居然有这么一支纪律严明的队伍,实在是匪夷所思。
“爷,这应该是最近被流放到这里的犯人,我们走吧。”
他们来到这里二十多年,看过太多人性泯灭,心早就坚硬如冰。
“把他带回去。”
无年看向称为爷的人,爷什么时候这么心软。
“这些年来的都是写歪瓜裂枣,总算是碰上一个养眼的,就当洗洗眼睛了。”
无年:他们这是被爷给嫌弃了。
太子殿下在一个泥土盖成的草窝里面醒来,太阳透过头上稀稀落落的蓬草落下,这里是什么地方。
外面有男人猜拳喝酒的声音,他起身出去,惊讶,大荒里面居然有如此世外桃源,有麦浪青葱,流水潺潺。
四周被土墙筑起来,暗中有人站岗,门外有的在喝酒,还有一个,坐在土墙上面。
“醒了?你小子倒是命大,居然还活着,饿了吗?这是吃的,你已经睡了一天一夜了。”
太子殿下接过了那人扔过来的干粮,没有急着吃,“是你救了我,敢问阁下尊姓大名。”
“在我报上名字之前,你是不是应该先说说你自己,少年人,大荒里面都是罪大恶极的恶人,我很好奇你这么年轻,做了什么罪大恶极的事,被丢到这里。”
“轩辕灼华。”
“轩辕?宇国国姓,看字辈,是现如今的皇子,堂堂皇子被发落到这里,谋逆造反了?”
“......算是吧。”
“二十多年了,又是一个轮回,”那中年男人跳下墙,“别担心我会看不起你,这里的人,都是恶人,作为皇子,不造反那才是怪事,老子当年经历可比你的要激烈多了,你对家是谁?这么心慈手软,居然还留了你一条命。”
太子殿下讽刺一笑,“心软吗?”
父皇的心是石头做的,永远都捂不热。
“你还不满足?你不知道先帝时期夺嫡有多惨烈。”
太子殿下显然不知,那人也表示理解,“不光彩的事,只要不是脑子有问题的皇帝,都会瞒着,对了,我叫顾机,你一定不知道我是谁吧。”
本宫需要知道你是谁吗?
“你居然没有兴趣?心死了?不是吧,难道就对那个位子没有兴趣吗?爷看到你第一眼,就觉得有缘,本来像当个小猫小狗养着,没想到你居然还有这么一个身份,自然不能浪费了,我们合作吧,我会帮你把你的一切都夺回来。”
“包括那个位子。”
“我父皇还好好的。”
“子承父业,皇帝死了,自然就有新帝。”
可怕,太子殿下当即拒绝,“道不同不相为谋,谢谢你救了我,但是这样的事,我是不可能做的。”
“你都造反了,当了婊子还想立贞节坊?”
“我从来没有想过要造反谋逆。”
“原来是炮灰。”
太子殿下:“......”
“告辞,”太子殿下把干粮放在桌子上,转身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