宇帝很克制的哭完之后,叫住要走的国师和大元帅。
“两位爱卿,帮朕一下。”
国师和大元帅回头,冷漠的脸上瞬间龟裂,幸好都带着面具,而且此地没有什么别的人,没人发现他们的失态。
从来没有想到,皇帝陛下会让国师和大元帅两人挖坟。
挖坟!!
挖人祖坟,断子绝孙。
可是皇帝陛下不仅让他们帮忙了,还自己动手了。
“皇上,你冷静一下。”
“来不来。”
大元帅拒绝。
国师拒绝。
“臣绝对不会干这么缺德的事,而且,阿若是一个女孩子,皇上你忍心?”
“哦,”从来没有正视过百里若繁年龄性别的皇帝陛下在心里嘀咕,“百里若繁是个女孩子吗?”
反正手上已经沾了那么多血了,挖个坟,似乎也不过分。
但是皇帝陛下深谙国师的护短,幸好没有嘴欠,只是在心里说说而已,面上很善解人意的得寸进尺,“既然如此,那爱卿就把智敏的那份也做了。”
这回轮到大元帅气愤了。
“爱卿不愿。”
“太缺德了。”
“这怎么算缺德,”皇帝陛下停下手里抓着的泥土,“朕又不是傻子,哭完了,当然要验证一下是不是义父了。”
仅凭一块碑文就想糊弄他,想得美。
这很皇帝陛下。
可是也不用直接挖坟呀,而且看样子,这座坟存在这里已经几十年了,就算真的把墓主人挖出来,面对一副枯骨,又怎么识的是故人。
百里若繁可不想云灼做这么缺德阴私的事,毫不犹豫的把上面所想的说完,又继续说,“而且到时候真要是皇上的义父,皇上要做不孝的子孙吗?”
扰先人安息。
换做别人,当然不敢这么说,可是,除去皇帝这个身份,百里若繁说得合情合理。
“要是义父的话,朕会带他走,这里太荒芜了,义父一定很孤单的。”
皇帝陛下脸上难得的孺慕之情,手下扒得更快了,全然没有帝王的威仪。
有些急切。
国师默默的拿出一把短剑,递给皇帝陛下。
“用这个。”
“不行,会划伤义父的,朕不会让义父再受一点伤害。”
那你还挖人家坟了。
“皇上,其实想要知道是不是皇上要找的那个人,臣有办法,不用挖坟。”
皇帝陛下停下来,看向国师,然后国师开口的第一句就把他气死了。
“去年臣要谋反的时候……”你丫的是不是胆子太肥了,朕好不容易忘记了,你这个罪魁祸首倒是自己提起来了。
可是国师坦坦荡荡的,倒显得皇帝陛下太小人心,心虚了。
才不是,明明错的是国师。
可是还是听国师说完。
“臣跟皇上说过,所有威胁朝中诸臣的证据,都是臣看到的。”
皇帝陛下现在还怀疑这件事的真实性,可是,事后让青敕照着线索来查,无一例外验证了。
“臣能看到过去。”
“陛下要是想知道墓主人是谁,只需要知道这里曾经发生什么。”
“可是那是爱卿你自己能看到,朕看不到呀。”
国师让皇帝陛下拿出他的千里镜,一抹法则用在上面,千里镜凌空而起,周围的一切在光芒之下,变了。
冬秋夏春,时光不断的倒退。
“这是臣以此时地点为支点所看到的。”
皇帝陛下看到几天前有来过,向来是轩辕墨华的人,随着人的倒退,枯草遮挡住人身影,然后消失,草变黄,变绿,变小,知道变成一粒种子,回到花上,花慢慢变小。
很快,四季倒退,无尽寂寞的岁月,直到坟上泥土新翻,皇帝陛下看到那个入葬的人,身上的伤痕处理得很好,很安详。
是皇帝陛下记忆中熟悉的人,在流浪不安的岁月里面,是这个人抱着他入睡,他熟悉的温度,穿着生前最喜欢的青黛色衣服,他会在睡觉的时候用小手抓皱的衣服。
随着泥土的消失,苏嬴轩冰冷的尸体卷着一张草席,阳光落到他苍白的脸上。
皇帝陛下泪如雨下。
是那个好心人把义父葬在这里?
当年那个人不是说要把义父挫骨扬灰……这些年他几乎都已经绝望了。
最后一抓泥土回到一个人手里,一个很英俊的男人,国师觉得跟皇帝陛下的眉眼很像,他漫不经心的把泥土放回地上——这是因为倒放的原因,但其实这是撒下去的第一捧红泥。
皇帝陛下已经惊呆的,怎么可能是他。
“阿灼,这个人是谁?”
“先帝。”
先帝在埋葬苏嬴轩的时候,说了一句话,虽然是倒着来的,但是在异时空见证这一幕的人,都明白。
阿娴和惊瑀都是朕的,谁也不能从朕身边夺走他们。
你安息吧。
皇帝陛下和先帝做了整整二十多年的父子,还从来没有见过名义上的父皇露出如此温情的眼神,因为倒放而显得扭曲。
他觉得无比的讽刺。
坟上的泥土回到原地,先帝以九五之尊背着一具伤痕累累,被虐杀致死的尸体也随着被踏出来荒草痕迹的复原而消失。
在遥远的之前,是一个很小孩子亲眼目睹的最残酷的生离死别。
可是,一切都归于宁静。
国师毫不在意的看千里镜上的法则消失,隐隐站不稳,百里若繁扶住了他。
“没事吧。”
国师摇摇头,他刚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