醉春楼二楼靠窗和靠着墙的位置都是一个个屏风隔开的,两扇屏风一面双层的珠帘围成一个独立的空间,保证每一个清贵的客人都能不受打扰。
温清庭把自己灰鼠皮毛领的青色大氅板板正正的挂在胳膊腕上,迈着舒缓的步子跟在一身贵气的丫鬟身后。
“小姐,人来了。”丫鬟站在外面清清说了声,里面立刻有两个丫鬟像左右两边打起珠帘。
“快快请人进来。”里面传出来一声柔美的中带着一丝颤抖的声音。
温青庭微微弯腰躲过珠帘进去,看见里面湛蓝绢纱金丝绣花长裙配同色素绒绣花袄的姑娘端正站着,柳眉弯弯杏眼黑眸。
果然人靠衣装,自己初见她的时候一身粗布衣衫面黄肌瘦,身边连个丫鬟都没有,那时候看着顶多算是清秀,现在这么一打扮,倒是有几分大家闺秀的端庄柔美。
姑娘看见自己心心念念的人进来,施施然的屈膝行了个礼。
“早就听说恩公也来了京城,今日总算是见到了。”
季粉粉语气里面难以掩饰的激动之情,那日若不是遇见恩公,将她从主母派来的刺客手中救下,她怕是到不了这京城,那母亲用命给自己换来的荣华富贵就没有任何意义了。
“只不过举手之劳,说恩公严重了,季姑娘唤我青庭就好。”
“那....青庭....快坐。”季粉粉低头说完话,未等温青庭回应,自己先红了脸。
“季姑娘可有被嫡母为难?”
“嫡母....我挺好的,是我的自己做的不好,没能得到嫡母的喜欢。”嘴上说着庭好,语气却明显失落了下来,透着委屈。
温青庭面上露出不忍和心疼,有些惋惜的说:“季姑娘若是遇到什么事情,尽管来城南温府,温某定然倾力相助。”
季粉粉微微抬头打量着眼前人,长相俊美绝伦,身材倾长又不瘦弱,青色云翔劲服,腰间系着白玉佩,目光明柔平静,儒雅温柔,惹人心动。
“嗯,谢谢恩....温公子。”
“男女有别,我就不坐下了,扰了姑娘清誉。”温青庭说完,拱手告别,打着朱帘出了门,面上依然是那副温润内敛。
看见那人出去,季粉粉脸上明显露出了失落的神情,却又实在不知道以什么理由挽留,只能不舍的看着那人离开的背影。
温青庭回到自己隔间里的瞬间露出了原本深沉的模样,嘲讽勾起嘴角,若说演戏?这位季家大小姐也不比他差多少啊!
穿金带银丫鬟成群,还能来京城最贵的酒楼吃隔间,倒也不忘装可怜说自己嫡母的不好,两个月不见,演技愈发炉火纯青了。
徽诚站在隔间门口深呼一口气:“公子!”
“进来。”
听见这个平静没有一丝感情的声音,徽诚才敢进来,这位的手段他是见过的。
王爷起先派了他和徽其一起过来,就因为徽其没有敲门直接推门进去,生生被罚跪在雪地里三天三夜,滴水不进,让他看着自己敲过的门。
他们本就是死士,这些本不算什么,只是他让人每隔两个时辰就往他身上从头顶倒一桶冷水。
头天徽其还能坚持住,身上只是结了一层薄冰,第二日清晨他路过徽其的时候已经结了一层厚厚的冰,直到死徽其都睁着眼睛望着那扇书房的门。
直到三日期到,他才让人通知音离将军把徽其早已成冰坨的尸体领回去,就连自小经历残酷训练的音离将军见到冰坨也怔愣不语。
徽其是死士里最优秀的哪个,就连王爷和将军平日也对他青睐有加,没想到来京都的没有一个月就以这样惨烈的方式离开。
他自知自己各方面都不如徽其,更不会去挑战这位的权威,王爷说在京都没有他的命令温青庭的话就是他的,就连音离将军对他的话也是顺从多于反驳。
“查到了,是恭王世子,恭王是当今圣上一母同胞的哥哥,常年驻守大明和西蜀国交界,所以圣上对这位恭王世子一向多有优待,平日最爱去的都是一些赌坊青楼之类的。”
“最喜欢去哪个青楼找哪个姑娘知道吗?”
“京都最大的青楼畅梦阁,头牌清歌姑娘!”
温青庭缠着帕子的手,转动着手里的碧清色茶杯,低眸思索着。
“找个和那位清歌姑娘属于同一类型最好比她美上几分的男子,我有安排。”
徽诚想着音离将军要问的话,犹犹豫豫的不敢张口。
“音离可是让你说什么。”
徽诚第一次觉得这个清冷声音好听,问的话恰到好处,急忙回答:“将军说公子若是计划有变,要通知他一声,不能自行决定。”
看着青衫的公子嘴角的笑意更加明显,他感觉脑门的汗都要出来了。
“你同他说,若是不满大可给古微说,我自有我的计划,轮不着他管。”
青衫男子目光看似明柔平静,却似能看透人心洞悉一切般深邃,说不清的高深莫测,儒雅深沉。
徽诚不敢再问,忐忐忑忑的退出去打算去找音离将军,漫不经心的话传过来吓得他一个激灵。
“以后在外面不准喊他将军,隔墙有耳朵,况且他手下那百十号人哪算得上将军。”
徽诚唯唯诺诺的点了点头退了下去,这话他可不敢传,不过他既然说了,以后自己说话可要小心,万不能再喊了。
温清庭打开窗子,闻着从楼下的院子传过来熟悉的味道,心里有一丝不舒服,曾几何时,她的菜只会做给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