音离反复摩擦着手里的白玉簪子,这簪子陪了他许多年,义父说这是母亲留给自己唯一的东西。
他没什么珍贵的东西,除了这个。
他打听过了,今日谢府特意借着谢家二小姐生日办了一个为谢大将军接风洗尘的宴会。
届时人来人往,自己混进去,放一个簪子,应该不会被发现。
“老爷,人下水了!”
谢府前院,正在与宾客寒暄的谢大将军点了点头,嘴角勾起一丝笑意。
今日他就要来个瓮中捉鳖。
音离潜在水下,听着外面的动静比平日里还要安静几分,想着这会儿人应该都在前院,便放下了戒备心。
浮出水面,院子里只有高高挂起的红灯笼随着寒风,悠悠的摆起。
几个丫鬟坐在门前打着瞌睡。
他总觉得这氛围有些过于安静些,从怀里拿出已经被水浸湿的簪子,用手抹了抹水,几个闪躲就进了谢二小姐的琴房。
今日要速战速决。
房间里并未点灯,一进房间就感觉到不对。
有人!
顿时火光四起,屋里屋外都亮起了灯,四周传来急促的脚步声,逐渐包围了自己的。
音离甚至没来得及掏出自己的刀,就被冰冷剑直指喉咙。
“快进了贼!”
一个身穿铠甲的年轻男子声音严厉的指挥着身边的一个侍卫说。
音离手里攥着那个簪子,一动不动,看来都是他的一厢情愿,今日分明就是个局,等着他上钩。
在她眼里原来自己只是一个贼。
一屋子的士兵,外面不出意外也是,今日他插翅难逃。
若是被王爷知道自己竟然谋私情,恐怕非但自己就连谢家二小姐也要受牵连。
所幸这谢府难进难出,据他所知,还没有王爷的暗线。
“你们早知我要来?!”音离声音冰冷的如同寒风,眼神咄咄逼人,丝毫没有因为被抓而窘迫。
西池将剑上移,不费吹灰之力的挑开他的蒙面。
长得倒是有模有样,皮肤黝黑,眼神桀骜,像个汉子,可惜了,有眼疾。
“阁下以为我们二小姐的琴是这么随便就能听的?!”
西池是不信的,一个小贼日日水里游过来顶着寒风只为听二小姐抚琴,只是大将军这样说,他不得不信。
外面传来一个年轻女子的声音。
“伯父,我想可能是抓错了,我这院子哪里有什么值钱的东西!”
因是家宴,谢鹏运并未穿甲只一身玄色红边宽袖长袍,走起路来虎虎生风,不怒自威,后面跟着的年轻姑娘,小跑着才跟上。
“你的意思是他不是贼,而是另有所图了?”
大伯的声音虽轻,秋铃听着确实心里一颤。
谢府一向防备甚严,每年都有来偷防备图的奸细被大伯父抓过去审问。
她虽大门不出二门不迈,也知道一旦送到官府,都是有去无回。
她只能祈祷不是他。
踏进院子里,护院举止火把围着她的琴房。
谢秋铃眼前一黑,看来十有**就是那位知音了。
翠微十分愧疚又有些松了一口气的扶着,脚步虚软的姑娘朝着琴房过去。
看见门前那个身材高大雄伟的背影,一动不动的微微低头站着。
秋铃心里琢磨着如何说服伯父不要把他送到衙门。
“说吧!潜进谢府的目的,说的好了,我考虑留你全尸!”
谢鹏运从上到下打量着年轻人,出乎他的意料,看着二十来岁的年纪,身材高大却不粗鲁,少见贴着头皮的短发,一只眼虽带着眼罩,整个人却透着一番男人味道的美。
特别是桀骜不服的眼神,雄鹰一般,他很喜欢,这个一看就是受过专业训练的练家子,绝不是一般的鸡鸣狗盗之辈。
“送簪子!”
音离说着看了一眼站在谢鹏运旁边端庄秀气的谢家二小姐。
是他痴心妄想了,她头上随便一个簪子都比自己手里的这个值钱,他的梦也该醒了。
手里的簪子悄悄藏进了袖子里。
谢鹏运倒是没想到他这么坦诚。
“送谁?”
音离的视线转向别处,谢大将军素有战神之称,他既布下天罗地网,现下肯定是跑不掉的。
待会儿他找到机会突出重围,今日确实是他大意了,以后再想躲在暗处怕是难了。
“大伯,是送我的,我让他给我带的簪子!”谢秋铃看他一副丝毫不把大伯父放在眼里的样子,急忙上前求情的说道。
音离惊讶的看着那个较小的背影,这是怎么个意思?不是她设局抓的自己吗,现在又如何为自己求情。
“秋铃啊!......”谢鹏运意味声长的说,只是话还没出就被打断了。
“伯父要罚就罚侄女吧!是侄女想要给母亲一个惊喜,就托人去给我寻簪子,再悄悄送过来,池子里的那个通道也是我告诉他的。”
谢秋铃跪在大伯父的脚边,她不指望大伯父会信她的话,只是想要他看在自己的面上,放过这个人。
谢鹏运没想到一向懂事乖巧,最知规矩的侄女今日竟然当着她的面扯这种上不了台面的谎。
毕竟不是自己的亲生女儿,他不好多管。
“人我先关起来,至于如何处置,我会告知你母亲还有老夫人!”
说完谢鹏运冷眼瞧了一眼,眼睛粘在他侄女身上的男子,又把侄女扶了起来。
“你先。”
秋铃转身对视上那双冰冷幽深的眸子,她怎么也没想到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