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年,若非百里一族的首领,将赤贫匠族人藏匿在匠魂谷中,延续了族群血脉,只怕,这弱肉强食的世道,早就没了赤贫匠族人。
四舍五入,这人形蛹,也算是她的恩人了。恩人有难,怎能不救?
“你难受吗?我这就想办法救你!”可能是因为她战斗力为渣的原因,连随身的砍骨刀都好好挂在身上。
这是看不起谁呢。
邱葵一把抽出锃光瓦亮的砍骨刀,对准囚笼的藤条就是势如破竹地一通劈砍!
噌、噌、噌噌噌噌噌噌!
藤条完好无损,连一点皮儿都没破。
“怎么回事?毛都没掉一根!”邱葵看看她战无不胜的刀,又看看劈了个寂寞的刀,神情都呆滞了。
“这藤牢灵智已开,并非寻常物,刀劈不断,火烧不烂。这么着名的缚魂棘,你没见过?小姑娘,刚开始混世面吧。”百里迟暮又嫌弃又嘚瑟,“你都自身难保了,指不定谁救谁呢。”
这人,好讨厌。不感恩就算了,还泼冷水。
邱葵收回刀,懒得搭理他。
她掏出怀中的塔坨,见这小家伙依旧还是鸡蛋大小,喷着酒气,打着呼呼,睡得十分鼾甜。
只能使出底牌了。
邱葵瞥了眼他稀稀疏疏的胎毛,良知束缚,让她无处下手,琢磨了好一会儿,才寻了后颈窝那一块稍微厚实点的皮毛,开始一根、两根、三根……
“你怎么还有空给灵宠拔毛啊?不是信誓旦旦要救我吗?”百里迟暮啧了一声,“果然,姑娘的嘴,骗人的鬼。”
邱葵翻了个白眼,继续拔着小小塔坨的胎毛。
“叫你喝酒误事,再不醒来,就把你胎毛拔光!”她气鼓鼓着,常年在鸡鸭鹅身上练出来的钳毛本事,这会终于发光发热了。
塔坨后颈窝都被拔得秃噜皮了,露出一块红肿的光滑肌肤后,这才悠悠转醒,睡眼惺忪地睁开一条缝,“咋这么冷咧?”
他伸出小胳膊想摸一摸后颈窝,奈何手短,撅不过去,作罢。
“我都快凉透了,你可不得冷么。”邱葵指了指她身上快被提问烘干的血,“怵目惊心不?能醒了不?”
“你又杀什么了?好吃吗?”塔坨嗅了嗅鼻子,“挺香的啊,和你的肉有的一拼,就是不够新鲜。”
“你要是昨晚醒,就能闻见新鲜的了。”说着,邱葵低头,露出差点被开瓢的脑瓜顶,指给塔坨看了看,“您瞧,伸个勺子进去,能不能捞出我的脑花,您受累,您先吃,给我剩点儿,让我做个饱死鬼,行吗?”
“噗呲——”一旁竖起耳朵看戏的百里迟暮笑出声来,“哎,姑娘,你这灵宠,是高阶灵宠吧,都能说话,不错啊!”
邱葵:“他才不是我的灵宠。”
塔坨:“我才不是她的灵宠。”
两人异口同声否决。
“那你俩,什么关系啊?”百里迟暮从未见过这世道,还能有人族和妖族关系这般融洽的。
邱葵:“饲主!”
塔坨:“雇主!”
“哈?”百里迟暮一脸懵,谁饲养谁?谁雇用谁?
“别动,疗伤!”塔坨扒开点儿粘连在伤口上的头发,疼得邱葵龇牙咧嘴,“哎,哎轻点,你轻点,我天灵盖要被你掀起来了!”
塔坨刚一运力,不禁咦了一声,“我灵力呢?”
“被压制住了。”邱葵将脑袋从塔坨的肉掌下解救出来,“峇厘族长说是幽冥香,专门克制你这种灵力高深莫测的大妖怪。只有弱咖不受影响,比如我。”
“你倒是很有自知之明。”塔坨这才发现他的身形又逆转了几百年,回到初生形态。
“那怎么办呢?随着时间的推移,你能代谢掉身上的幽冥香吗?耳鼠族全员可都被俘虏了,烛泷沟也被一把火烧了,眼下,还不知道是个什么情况。”邱葵眉头紧锁,那张苦瓜小脸,白得惨无人样。
“幽冥香啊,那可是妖界的上古禁药。便是我全盛时期也得十天半月才能恢复,何况现在?”塔坨踢了踢胳膊腿儿,竟然连站都站不稳。
“那可怎么办呀?”邱葵托腮,盯着头痛开始思索破局办法。
“嘘,嘘嘘,嘘嘘嘘~~”随风摇摆的人形蛹,发出一阵阵嘘声。
“尿急吗你?”邱葵瞪他一眼。
“哎,不是,你俩怎么不问问我呀?我这个大个人被悬挂在这里,你俩就不琢磨琢磨,我凭什么被妖猫族如此憎恨,遭受如此惨绝人寰的待遇?”百里迟暮摇晃得更起劲了,嚣张地吼道:“悄悄你俩,既不被束缚,又可携带武器。分明是没将你俩放在眼里!可什么单单是我,享受如此高级别的待遇?”
“为什么啊?”邱葵都被他绕晕了。
“因为我厉害啊!因为它们忌惮我啊!”百里迟暮一声气沉丹田的咆哮。
“所以呢?你都自己把自己,摇出来?”邱葵问。
“这倒是不能。”百里迟暮认真回道。
邱葵翻了个白眼,“那不然呢,你还能解幽冥香不成?”
“我能啊。”百里迟暮语气拔高几分,“我是医者啊两位!不然我一个人族,为什么会出现妖猫族的领地?因为我擅医啊!我可是当世,最厉害的医者!”
邱葵闻言,和塔坨对视一眼,“你比曾经的怀德医圣,还厉害?”
“有过之,无不及。”百里迟暮笑笑,语气非常自信。
“所以,你是妖猫族抓来治疗妖猫王的?”邱葵推测道。
“不不不。”百里迟暮否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