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宋友谦有些犹豫,想问又不想问的试探了半天,最后还是问了出口,“你吃早饭了吗?”
毕竟这个人喜欢把自己装成一分钱都舍不得花的可怜样,谁知道她会不会又用这种方法来博取他的同情心。
宋友谦已经做好了她说“没吃过”的准备,可没想到连清点了点头,回答,“吃了。”
一日三餐,连清从来不会少吃一餐,本来连清是想热一热鸡蛋炒饭,晚上回家再给女人买点其它的菜,但今天正好赶上她感冒了,不能吃鸡蛋,只能忍痛去买了两杯豆浆四个包子,自己吃了两个包子喝了一杯豆浆,给宋友谦留了一半。
还怕宋友谦不信,连清指了指垃圾桶,“豆浆杯子还在那儿。”
宋友谦懒得看,知道她吃了,心里竟然涌起了一点满足。
外面的大雨丝毫没有停下来的意思,反而越下越大,连清家里有两把伞,一把大的一把小的。
连清把大的那把。
下楼就比上楼轻松不少,七楼一会儿就走到了头,连清先撑开伞走到前面。
宋友谦想,这把伞一定是那个女人的,因为真的很小也很精致,还是一把遮阳伞,一看就知道不会很便宜。
不像自己手上这把,配色难看不说,制作还很粗糙。
他们都叫连清胖子,并不是夸张,她真的很胖,虽然不至于到无可救药的地步,但晃一眼望去,你不会觉得那里是一个人,而是一个巨型圆物。
因为她胖,所以就会显得这把伞更加娇小,看看盖住了她的头和大半肩膀,剩下一小截,太阳伞表示无能为力,只能任其暴露于雨下。
雨水很快便打湿了连清肩膀上的校服外套,将那一截布料染成深色。
连清似乎并没有感受到,穿着胶鞋脚步一深一浅不停,往前走去。
“喂,胖子。”
宋友谦叫住连清,她一边咳一边转身,似乎在疑惑他又要作什么妖。
“你回来。”
命令的语气,连清是不得不从,刚走出几步,又走了回来,不说话,等着宋友谦下达他的指令。
“这把伞太丑了,我要你那一把。”
嗯?
连清表情有一瞬的不解,她也是真的不解,她手上这把伞虽然好看,但极度偏女性化,而且还小,很容易弄湿衣服,宋友谦放着能挡雨的大伞不要,向她抢一把女士伞是什么意思?
但她没问出口,总归他说的,她也基本不会拒绝,宋友谦想要,那就给他好了。
两人成功换了伞,宋友谦跟着连清一起去上学。
两人真的走了好久,久到宋友谦感觉再走下去都能直接吃午饭了,他们才终于走到了学校附近。
远远的,能看见有学生的影子了,连清才停下脚步。
宋友谦一愣,疑惑,“走啊,怎么不走了?”
“你先走吧。”
她没动,宋友谦十分不解,“那你在这儿干嘛?”
“有点事,你先走。”
“什么事?”
“私事。”
“哈?私事?”宋友谦瞬间变了脸,“你该不会想趁着这个机会又去骗钱吧,怎么着,骗我家的还不够,还要骗更多的人?”
宋友谦虽然不及连清肥胖,但耐不住今日的雨势很大,一路走下来,雨水早已浸湿的他的裤腿肩膀上的衣服,身体冷,心里又燃着一团火,让他很是郁结。
雨声盖住了宋友谦高昂的声音,没人向这边望过来。
连清知道他这是误会了,犹豫了半晌,终于开口解释,“你愿意让其他同学看到我和你走在一起吗?”
她是这么问的,大雨落下,让宋友谦有些看不清她的表情,只觉得这雨突然撕开了伞壁,落到了他的心头上,一下又一下,砸的生疼。
冰凉的雨水起了作用,将宋友谦的身体冻住,僵硬的他一时间不知道作何反应。
她说的没错,他当然不愿意让别人看到他和她走在一起,她是垃圾,被所有人嫌弃的垃圾,他是珍宝,被所有人捧在手心的珍宝,珍宝和垃圾,截然不同。
宋友谦傻了一会儿,又听连清说,“快走吧,一会儿要迟到了。”
宋友谦努力的看清了连清的脸,眉梢舒展,面色柔和,平平淡淡的看着他,没有受伤,没有委屈可怜。
是啊,宋友谦想,她早就习惯了。
司机很早便等到了校园外,见宋友谦撑着一把小伞缓慢走过来,立即打开了车门,拿出了一把黑色迎了过去。
“小少爷,衣服准备好了,车里暖和,在车上换吗?”
“不用了,我去学校换。”
宋友谦难得这么狼狈,声音染上了一些疲惫,接过衣服和挎包却没有接下司机给他的黑伞,而是继续撑着手上的这把伞进了学校。
先去厕所换了衣服,雨水将小腿上的伤口泡的有些疼,水龙头还哗哗流着水,散发着和连清家里的水相似的味道。
宋友谦靠在洗手台上,看着破烂的裤脚,心里不是滋味。
换好了衣服走回教室,早自习的上课铃刚好打响,宋友谦捏着最后一秒走进,抬眼一瞧,一个男同学正好推了连清一下,好像在说,让她把作业给他抄,连清没给,被推了也不回应,自己拿着自己的书看。
“死肥婆,别他妈给脸不要脸,把作业拿出来,不然我就把你作业撕了你信不信。”
“你可以撕。”
反正这种事也不是一次两次了,“但我不能给你抄。”
倒不是她有多为人着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