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玩意儿可比人娇贵多了,几天不好好照料就会出事,李婶虽然人挺好,但到底自己家里还有那么多庄稼,不是自己家里的,不一定真能尽心照料。
她爹也不太方便,还是得靠她。
“咱爹他不可以暂时帮忙着照顾庄稼吗?”
“我没和你说过吗,我爹年轻的时候摔断了手臂,所以我娘才会带着我弟弟离开,我们这些农民啊,靠的就是这双手,我爹能做一些小事,比如拔草什么的,但松土这种,他就没办法了。”
难怪。
任锐炎心里有点小小的心疼。
爹残了,娘跑了,那芬芳这些年的日子过的该有多苦。
“不能将咱爹接到县里来照顾吗?”
“说得轻巧,我现在照顾自己都成问题呢,怎么照顾我爹,让他和我冒险吗。”
连清回答的也快,完全没注意到任锐炎那句“咱爹”,“再说了,就算我爹能接,我家庄稼总不能接吧。”
“……”
任锐炎低头,看不清他的表情,咬了几口的西瓜在热浪的蒸腾中已经失去了凉意,不是任锐炎小气,他其实有点吃醋来着,“我还比不过一点庄稼嘛。”
“得了吧。”连清又拿起了一半西瓜,咬下一口,不是没注意到任锐炎情绪低落,而是没有去安慰他的意思,“庄稼是死的,可人是活的,人会背叛会欺骗,但庄稼不会。”
它们还好是坏,总会用实际行动告诉你,什么时候该施肥了,什么时候该除草了,没有欺骗。
哪儿像人啊,处处是谎言,善意的也好,恶意的也罢,总会下意识隐藏自己最真实的一面。
任锐炎手中的西瓜,不甜了。
陈芬芳虽然没有明说,但他已经完全明白了她话里的意思,他的确没有她的庄稼重要。
可她为什么会说这番话?
难不成,她已经知道了他在骗她?
可不应该吧,如果真的知道了,正常人都会接受不了的不是吗?
何况他好像并没有暴露过自己。
“你觉得我骗了你吗?”
“我怎么会知道?”
连清挑眉,“我对你一无所知。”
除了知道一个假名字,知道他的性别年龄长相,连清还知道什么呢?
一股愧疚之感陡然从心底升腾而起,任锐炎抿了抿唇,内心开始纠结。
现在什么都不说才应该是最正确的选择,但他又突然不想在对喜欢的人隐瞒下去。
在任锐炎的眼里,陈芬芳一直和普通人不同,普通人如果最后知道她救了一个大人物,并且这个人会给她很丰厚的报酬,一般来说,都会开心的。
但陈芬芳,任锐炎捏不准。
“我……”
“行了,我也只是发发牢骚,在你没事之前我绝对不会回去的,回家吧,我有点困了。”
连清伸着懒腰,堵住任锐炎说话的机会。
一方面是不确定该不该逼他表面身份,二方面也不想把简单的问题复杂化。
她做她的任务,他做他的核心人物,不应当有太深层次的纠葛。
任锐炎闻言,其实松了一口气。
捡起连清遗留在地上的西瓜皮,跟着连清后面走着。
“我知道一些比较出名的大夫,说不定以后可以帮咱爹安个假肢。”
“安假肢需要多少钱?”
“不需要多少的。”
就算再贵,那可是他的准岳丈,就不算贵了。
“那感情好,我赶明儿努力努力,多挣点钱,给我爹安个假肢去,生活也方便嘛,到时候你可要帮我介绍介绍。”
“好。”
……
刘年顺的伤本身就不太严重,休息几天已然足够,刚能蹦了,就迫不及待的和连清一起回到了面粉厂上班。
由于连清在抢地盘事件里的表现过于优异,所以面粉厂老板干脆把连清派到西区的那个厂房当仓管。
工资出人意料的高,高的有点不像一个仓管能得到的工资。
连清觉得此事定有蹊跷,正好奇着,就被面粉厂老板叫去秘密谈话了一番。
此刻,连清正拿着一沓钱,目光呆滞。
她好像知道任锐炎非要争取那个仓库的目的了,感情,是为了放炸药?
为什么要炸了那个仓库?
不对,不是炸仓库,准确来说,是炸西区,具体某个地方,连清不得而知。
连清并不知道鸦片的事情,所以对此自然是满头问号。
刘年顺是连清的朋友,并且还救过夏棠,所以面粉厂对他也是颇为信赖。
毕竟需要悄悄存放炸药,只靠连清一个人守着当然不行,刘年顺也被派到了那个仓库。
值得一提的是,那个仓库离夏棠的家,还挺近。
“给你。”
刘年顺一股脑儿的将面粉厂老板给的封口费塞到了连清手里,面对连清递过去的疑惑目光,解释道,“你算算,这点钱加上你省着没用的钱,能不能赎回镯子。”
原来是这样。
连清有些感动,又将钱塞回了刘顺年手里,“你这点钱哪能够,自己留着娶媳妇儿。”
“你瞎说啥呢。”
本来连清也只是顺着这么一句,谁知道刘年顺的反应出奇的大,“我跟你说,我不娶,我就算一辈子去不到媳妇儿我也不娶。”
这本身就是一个病句,到底是娶不到媳妇儿还是自己不娶媳妇儿?
还是说有一个现成的媳妇儿不娶,宁愿打一辈子光棍儿?
“我说。”连清将钱揣进了兜里,“夏棠又对你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