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么多啊!”
连清听的眼睛都直了,这也多亏了陈芬芳和她爹向来都是能省则省,苦日子过怕了,生怕再被那些催债鬼吊着生活,一有两个子儿便赶紧存着,不敢用。
十个银元对有钱人来说无非就是洒洒水,但对他们这种常年见不到一点肉星子对穷人来讲,那就是一笔巨款。
“你以后也要嫁人不是,爹就想着,爹没用,不能给你一个好生活反而还拖累着你,你要是嫁到别家去了,受了啥委屈爹也不能给你撑腰,好歹有点钱也能有点地位。”
“你别这么说爹。”连清是挺感动的,陈芬芳和她爹之间的感情,父女俩都是朴实的人,也不怎么说好听的话,永远都是以实际行动来表明心里的想法,比那些空有一些空话却不干实事儿的人好太多,“我能够爹这样的亲人,是我的福气。”
说话间,菜也炒好了,连清搭手帮着忙将菜端到桌上,虽然解决了一个窝窝头又吃了一个红薯,但连清仍旧很饿。
每天干的都是些体力活,又正值夏天,能量消耗的更厉害,丢到火堆里烧的土豆也熟的透透的了,冒着滚烫的热气,剥开被火烧焦的那一层皮,就能吃到里面美味的肉。
天气十分的炎热,他们这地方也不太爱下雨,坐在屋里吃饭总是闷的人受不了,所以他们都爱将座椅板凳这些搬到了门前的院子里,虽然风是热的,但好歹空气流畅。
连清一手拿着土豆啃着,一手握着蒲扇,一会儿给自己扇扇,一会儿又给陈老汉扇扇,仍然是热的衣服湿了大半。
饭吃的差不多了,陈老汉回了屋里,没隔多一会儿,抱着一个包裹的严严实实的小布包走了出来。
除了外面这一层布包外,里面还有好几层碎布,一层裹一层,一层一层打开,露出了一个木盒子。
这个盒子还是陈芬芳的娘以前嫁给陈老汉时带过来的陪嫁盒,里面本来是有一点首饰的,但都被陈芬芳的娘给带走了,只留下了这么一个盒子。
盒子上面还有花纹,是家里为数不多还算得上是精美的物件。
木盒子打开,里面就静静躺着几枚银元,大概五六个,剩下的,都是一分一角的,可比这几个大洋占的空间多。
这玩意儿可是宝,是生活的基础,陈老汉小心翼翼的将盒子里的钱给倒了出来,将一块的钱数好放到一边,然后再数一角的,十个一放十个一放,最后再数一分的,同样十个一放,一个一个仔细的数,又好好的分类放好,数到最后,还多出了几毛钱。
陈老汉笑的牙不见眼,“不错不错,又存了几毛钱。”
“芬芳啊,你要多少?”
既然是将所有钱都捧出来了,想必陈老汉心里也做了些准备。
连清想着,这县长的开支可不比村里,走到哪儿都得花钱,听说尤其是医院,更是没哪个普通老百姓进的起的。
想起有一回村里那个把脑袋磕坏的傻子也是去了一趟县里的医院,结果光是诊费就是两元,还不加住院费和医药费什么的。
现在正躺在刘大夫家里睡着的那个,又是枪伤又是刀伤的,指不定得花多少钱,真要算起来,这十元可能根本不够。
某个时刻,连清突然有了干脆不救的想法,心想着让他死了算了,别到时候把家底儿都掀了救个无关人员,她能把肠子都给悔青了。
但连清也只能是想想,人刘大夫说得好,舍不得钱开始就别救,现在既然救都救了,也只能是帮人帮到底。
“全给我吧爹。”
“全部?”
陈老汉的声音瞬间拔高了几个度,有点急了,“啥事儿啊需要那么多钱,是不是欠钱了,咱好不容易把外债给换了,可别又回到以前那个日子了孩子啊!”
陈老汉心里是真打鼓,他不是自己不愿意吃苦,实在是不愿意见到他孩子吃苦了,那些年这孩子怎么过来的他都看在眼里,你说这好不容易有希望过好日子了吧,千万别来点啥变故啊!
“爹,我没欠钱,但是我的确是需要钱,具体什么情况我暂时不能说,但爹,你相信你女儿吗?”
“……”
陈老汉一时没了话,相信,他哪儿能不相信,可相信是一码事,他什么都不知道,心里才担心的紧呐。
“只是要钱吗?”
“可能,还要离家几天,家里的那点地还得求李婶儿帮忙除一下杂草。”
“啥?还要离家?你别是真在外面欠钱了吧?”
长这么大,陈芬芳从来没有离开过家门,最多也就是去镇上买点家里需要用的东西,更远的地方,她是想都不敢想象的。
陈老汉这心里是七上八下的,寻思着这娃早上出门时也没见她有啥事儿啊,咋的一下午过去,突然就这样了。
“你别急呀爹。”连清拉着陈老汉坐了下来,耐心的解释,“我真不是欠钱了,只是真有事要出去几天,就几天,很快就回来了,你别担心。”
说着不担心,但为人父母的,哪儿能不担心出门的孩子,陈老汉干脆不看连清了,将头撇到一边生闷气。
“你要钱可以,你离家就是不行!”
唉……
连清也是无奈,她理解陈老汉对她的担心,知道他这是害怕女儿出门在外出点啥事情,所以才闹了脾气。
没办法,连清只能哄。
这一说,就从傍晚直接说到了晚上,陈老汉一只手,洗脸很不方便,需要有人帮他拧帕子。
老人家见着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