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瞬间两人实力诠释了什么叫做最怕空气突然安静。
一秒,两秒,三秒,很多秒过去,奚伯初依然沉默,甚至心虚的开始玩起了狗头。
若换做以往,他不说话连清也懒得和他多逼逼,但这次,情况不一样,严肃的坐在沙发上,双手环胸,连清的语气难得正经,盘问,“说话。”
明明只是两个字,却像一根扎在心尖尖上的刺,奚伯初微微一顿,心虚的对上连清的视线,然后快速避开,“不记得。”
否认的倒是干脆利落,但连清不信。
“哦……是吗?”
故意拉长的尾音每一个字都在奚伯初的神经上跳跃,右眼皮止不住的狂跳,但本人依旧嘴硬不肯承认,自己骗自己似的肯定般点点头,“对,不记得。”
他不肯承认,连清也不追问,抓起放在茶几上的车钥匙,眼看就要离开,却被奚伯初眼疾手快的拉住,有些慌张,“你去哪儿?”
“去趟公司。”
“我觉得大可不必,公司那么远,多累。”
公司离家也就小半个小时的车程,说远怕是在搞笑。
但连清依旧没有拆穿,反而煞有其事的点点头,“不然你送我去?”
“我也累。”
“哦,那我把崔璨叫过来也行。”
说着,连清拿起了手机,电源键都还没来得及按下就被奚伯初给挡住。
“别!”
“干嘛?”
连清有些不耐烦了,皱着眉的样子让奚伯初的声音一下就小了不少,“她很忙的,现在是上班时间。”
“你这老总都坐家里翘个二郎腿,她一个助理有什么可忙的。”
奚伯初每说一句连清总能回他一句,一副今天不见到崔璨誓不罢休的模样终于让沉默了半分钟的奚伯初叹了口气,再出口,语调缓了不少。
“不用了,我承认,我记得,不管是上一次还是这一次,都记得。”
他低着头,有些颓然的坐在沙发上,拒绝和连清对视。
“觉得不好意思?”
毕竟又哭又闹,又抱着狗亲等等人类迷惑大赏对一个成功男人来说提起来确实有伤颜面,但奚伯初却摇摇头,否认,“不是。”
“嗯?”
“因为我当时并不想回答你的问题。”
“嗯?”
“你不是想知道,我房间里的照片,还有你送的礼物等其它东西是什么时候放在里面的吗?”
经奚伯初这么一提醒,连清才终于想起来还有这档子事儿,昨天正准备问保姆却被尚成进一通电话打乱,事情太多几乎将其忘得一干二净,如果他不主动提,她说不定还很难想起。
但他这么一说,她倒是更好奇了起来,“所以呢?”
“从一开始就在。”
“……”
“我舍不得让那些东西在某个角落落灰,都是我最珍贵的回忆。”
承认一件事似乎没什么大不了的,但要承认一件自己并不想承认的事情则需要很大的勇气,而一旦鼓足了勇气,又好像没什么好怕的了。
就好像话匣子突然被打开了一般,不等连清接话,他便继续自言自语。
“我知道你在想什么,我这样的行为就是当了婊子还想立牌坊,分明是自己要胡闹分房,不肯放下过去也不肯相信你,对你各种伤害,但又非要把这些东西放在这里,把自己弄成一个好像多深情的样子来自我安慰,对吧。”
连清:“……”
小伙子不错,还挺了解我。
看连清的表情奚伯初似乎已经猜出了她内心在吐槽什么,没有理会,继续,“其实我也不想,我巴不得自己再狠一点,大不了落得一个不好的形象,但起码要过的轻松一些,但是我做不到。”
谁不想过得轻松一些?
但谁又能放下在乎的一切去追寻轻松?
或许有人可以,但奚伯初自认,他不行。
“我从来没想过离婚,甚至在我内心深处,一直觉得我们只是在闹别扭,当然,是我单方面,我也从来不敢想象我们会分开,你是在我一无所有的时候给我一切的人,是我深爱且深爱我的人,是我宁愿两个人都不好过也不愿意没有联系的全部。”
哪怕是相互厌恶也好,也总比以后的生活没有交集,也总比回忆起来几乎快要一片空白要好。
“不想让你看见是不知道该怎么说,也不知道该怎么面对,我承认,我真的很渣,所以,我现在哪怕是求一句原谅,我都不敢,因为自认没有资格。”
不是不想道歉,而是不知道该以何种形式,何种理由,何种身份去道歉,所以故作轻松,装作什么都没有发生过,悄悄的盼望着,哪怕是一天也好,半天也好,一个小时也好,他们可以像以前一样相处。
但果然和他想象的一样,很难。
早就猜到了,所以似乎也没那么难以接受。
其实奚伯初还有很多话想说,但一时间竟然也不知道该怎么开口。
他装断片其实还有一个重要的原因,就是不想因为回忆起前一天晚上的事情而再次将话题引到离婚上。
他一直擅长逃避,现在也是如此,不解释这一点,依然在逃避,哪怕到了最后可能真的会离婚,但起码,现在没人提起。
他只是自私的想着哪怕给自己争取一秒的时间也好,人生由时间组成,多一秒,对现在的他来说,都是莫大的恩赐。
脚边的大黄狗吐着舌头睁着懵懂的双眼不知道自己的两个新主人在干什么,一会儿拱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