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接到了这个故事的后半段,似乎就不再如童话故事一般美好。
看来在任嵩心里,还藏着一些不美好的记忆。
“所以乞丐就又要放弃对生活的希望了吗,他见到了美好的生活,亲自体验过那种生活,他还放的下吗?”
“当然放不下!”
隔着一层包装纸,面包在任嵩的手下已经萎缩成了一团,没了昔日膨胀的骄傲劲儿,抬起头望着天花板,任嵩的眼底,有些恍惚,似乎是忆起了往日。
“因为心里惦记着富商对他的好,放不下那段让他觉得快乐惬意的日子,即使再难,乞丐也得咬着牙撑下去,只有他一个人,性格懦弱,那就改,不会说话,那就练,相貌体型差强人意,那就养,可能是乞丐的缺点太多了,所以一个一个改下来,花了他太多的时间和精力,那段最灰暗的日子,靠着乞丐回忆最美好的日子撑下来了,当有一天,乞丐发现,身边那些嘲笑他,折磨他,看不起他的人都逐渐被他甩在身后时,他并没有想象中那么快乐,他总觉得心底缺了一块儿,变得好了,也没人能与他分享那份喜悦,成就他变好的人,也不知道在什么地方。”
“所以乞丐得找啊,得找到那个富商,告诉他,你看,我现在活的很好,都是因为你,谢谢你让我对生活燃起了期望,谢谢你给了我这份希望让我能在你不在的日子里咬牙坚持下来。”
“乞丐花了很多年时间,找啊找,找啊找,找不到,世界何其大,乞丐何其渺茫,但他又不愿放弃,也有可能是上天垂怜,在某个平凡的一天,他冷不丁的,瞧见了富商。”
“即使过了这么些年,岁月变迁,在乞丐眼里,富商依旧还是那个样子,不管在做什么,不管在别人眼中多么不起眼,但在乞丐眼里,他就是闪着光的。”
任嵩没有发现,他对于这个乞丐的描述,已经从最开始将苏熠必做乞丐变成了现在完完全全的把自己代入了其中。
情绪随着乞丐该在某个时间点变化而变化,失落也好,惊喜也好,本就不用纠结的乞丐身份此刻更是完全没有了限制。
苏熠没有插话,任嵩已经陷入了自己的回忆里,他没有必要去打断。
“乞丐太高兴了,没人是他,所以没人能体会他那时的心情,相认,故作轻松的和富商聊着,实际手心早捏满了汗水,心跳的太快,站不稳,找了一个地方坐下,竟然一时没有站起来的力气。”
“乞丐看着富商忙碌,心底的充实,胜过了这么多年来的空虚。但同时,他也开始害怕,连他自己都不知道在躲什么,总之,就是不敢再出现在富商面前。”
“好不容易鼓起勇气,找到了富商,你猜怎么着?”
任嵩突然看向了苏熠,眼底一片清明,看的苏熠心稍稍一惊,才接着讽刺的笑了一声,“富商让乞丐明白了,他帮助过很多人,不只是乞丐,还有落魄的穷少爷,身残志坚的破书生,他帮的人很多,乞丐是其中最不得他注意的一个。”
“虽然是不得已才离开,但离开的这些年,富商从来没有想起过乞丐,早将那号人物抛到了脑后,对他来说,乞丐只是他的随手一帮,无关紧要。”
“乞丐问富商,那你想过要回去看看我吗,富商摇摇头,说没想过,富商的意思是,你又算得了什么,我要去看你。”
“太伤人了……”
在苏熠听的入神的时刻,任嵩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回到了客厅,操起另一瓶酒,毫无形象的灌了一大口。
紫红色的液体从嘴角流出,被他胡乱擦去,还想喝第二口,却被端着醒酒汤的苏熠拦了下来。
“差不多了。”强硬的将酒瓶抢到了自己手上,苏熠直直的将汤递到了任嵩眼前,“喝了它。”
“喂,让我借酒消愁一下行不行?”
看来已经醒了大半,还知道自己是借酒消愁,用行动表态,苏熠冷着眼,回答,“借酒消愁愁更愁。”
这话倒是在理,任嵩竟然找不到反驳的话,不情不愿的结果了醒酒汤。
任嵩喝着汤,苏熠打开了电视。
跨年晚会已经接近了尾声,主持人们都聚在了一起,聊着一些冠冕堂皇的客套话,就等着那倒数的十秒。
任嵩和苏熠都没说话。
苏熠明白,任嵩并不需要他的安慰或规劝,他只是有一些话,需要向人吐露,憋在心里,太难受,所以与其说苏熠是苏熠,倒不如说苏熠是树洞,树洞,是不需要解答烦恼之人的问题的,不仅仅是因为树洞不会说话,最重要的是,在烦恼之人说出烦恼的时候,他们就已经有了面对这个烦恼的答案。
跨年的钟声即将敲响,电视里热热闹闹的人群围在一起,从十开始倒数。
两个人解决完一个大蛋糕的连清和局小亭捂着圆滚滚的肚子舒舒服服的跟着电视倒数,苏熠和任嵩沉默的在心里随着每个数字的跳动而调动,陈闻意坐在母亲的病床边,看着母亲的睡颜,又看了一眼无声播放的电视,望向亮着霓虹的窗外。
“三,二,一!新年快乐!”
旧的一年已去,新的一年终于到来。
毕竟是元旦,连清不仅给大叔放了假,也给自己放了假,虽然可能在节日里小店的生意会好很多,但她就是任性的想过节,不想上班。
局小亭自然是巴不得姜橙欢能多陪陪他,乐的嘴都合不拢。
既然是元旦,那自然是少不了吃年糕和饺子,外面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