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女人给连清的感觉有些奇怪,冰天雪地里,只穿着一身翠绿的纱裙却没有丝毫影响的在那样的环境里行走。
她好像并不怕冷,但神情又是意想不到的倦怠。
槐说那个男人是他的父亲,而连清又猜测那个女人是他的母亲,那么那个女人对男人的态度也让人寻味。
那冷冷的,不夹杂一丝一毫情感的目光,可不像是曾与男人有过情感纠葛的表现,或爱或恨,或留恋或狠绝,总该有一种情感,而不是那样,一点情感都不带,像面对陌生人一般。
光这两点,足够让连清深思。
思来想去,她也不认为自己会无缘无故做这样的梦,事实上,连清在想,以槐的厉害,能否控制别人的梦境。
她更倾向于能,所以连清在想,是不是槐引导她做了这么一个梦。
他想告诉她什么?
这么一想,连清就从天黑想到了天亮。
当阿雅带着清晨的寒霜打开门时,一缕寒风趁机而入,吹醒了连清的心神,鸡皮疙瘩霎时起了一身。
“小姐?!”
阿雅有些惊讶,连忙关上了门走了过来,“你怎么这么早就醒了?”
别说她还是个伤患,就是换做以往,这也是个不催个十几次是不会离开被窝的人物,今儿自己起了,倒让阿雅颇为惊奇。
见连清穿的单薄,阿雅迅速跑去一旁的衣柜给她拿了件软和的披风,轻轻披在连清背上,这才满意。
“睡不着了,就起来坐坐。”
连清回答,阿雅似信非信的点点头,“殿下昨日派人来过,得知小姐醒了很高兴,说过两日天气好了就来看小姐。”
阿雅还是很高兴的,虽然槐不知道因为什么原因突然疏远冷落了她家小姐,好在殿下却对小姐更重视了,总的来说,殿下在小姐心里当是比槐大人重要些。
“知道了。”
抱着汤婆子,鸡皮疙瘩也在暖和的披风下慢慢消散,连清却心不在焉的,不自觉的又回想起了昨晚的梦。
“小姐你好像没有想象中高兴啊。”
连个笑容都没有,反而心绪不宁的样子和出事前如出一辙,这很难不让阿雅想到槐,出事前是因为槐大人,那么出事后呢,还想的是槐大人吗?
连清甚至于是根本没有听到阿雅的话,持续的沉沦在自己的思绪当中,一会儿皱眉,一会儿舒展,隔了不久又摇摇头皱起了眉。
得不到回应,阿雅也不再自找没趣,总归都是主子们的事情,她也插不了手,自己忙自己的去了。
早饭还没那么快做好,阿雅便坐到一旁绣起了自己的刺绣,她绣的是一株腊梅,傲然的盛开在严寒的美景,差不多快要完成,只是有些地方还是不太满意。
“要不要绣点雪上去呢。”
阿雅小声念叨着,声音不大,连清却突然站了起来,披风落下,掉在地上,连清的脸上,是豁然开朗的惊喜,“雪!”
她大叫了一声,拉着阿雅的胳膊,激动的问到,“阿雅,上次下雪是什么时候?”
阿雅被连清的大变脸弄得有些不明所以,懵懵的回答,“就,前阵子啊……”
“不是!”连清打断阿雅,“上上次,上上次是什么时候?”
上上次的话……
阿雅想了想,她长这么大也是第一次见到雪,上一次下雪还是小时候从管家嘴里听说的,“距今大约也有五十几年了吧?”
还是六十几年呢?
她还真是记不清了。
“五十几年!嘶……”
太过于激动以至于扯到了自己的伤口,连清痛的跌到地上,脸上却尽是笑意。
从一开始就觉得怪异的点终于想通了,就是雪!
“小姐你怎么了?”
阿雅才觉得奇怪呢,担忧的将人扶起,“怎么这么激动,你不是对雪没有兴趣吗,而且我听管描述的上上次的雪好像还没这次的大呢。”
那就更对了!
连清更是惊喜的快要笑出声来。
梦里的鹅毛大雪,像是要将整个大地压塌的鹅毛大雪,和这两次的雪景都太不符合,那么那一次,又是多少年前?
那么那个少年,又活了多少岁?
六十几,一百多,还是几百?
那现在自称是那位少年的槐,从外貌上看,又是多少岁呢?
最多不过三十。
人不可能这么多年不会变化,人界灵气几近于零,没有修炼的概念,也从未出现过一个长生不老之人。
而根据这个世界只有人和妖的设定,能做到活了多年依旧保持年轻样貌的,除了妖,还能是什么?
“我要出去一趟。”
连清说着,将地上的披风捡了起来给自己套上,随意的将披散的头发扎起,穿上冬靴,不顾阿雅的呼唤,急匆匆跑了出去。
外面可真冷啊,就这么自顾自的跑出来之后连清才惊觉自己穿的太少,但她顾不得这么多,小腹在隐隐作痛,强忍着用手捂住,小跑去了槐的寝殿。
这里还是这么冷,本就快要冷成冰块的连清还是忍不住抖了好几个激灵,守卫问都不问就让她跑了进去,穿过无人的小院儿,连清终于在门口站定。
她深呼吸几次,突然有些心生后悔之意,有些不明白自己这么不管不顾的闯到这里来的目的是什么,讨要个说法还是……根本不愿意相信他是妖呢?
如果槐是妖,那他的目的,太显而易见。
如此一来,两人便是彻彻底底站到了对立面。
人妖殊途,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