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让她没想到的是,不仅是她要杀那个姑娘,还有人也要杀那个姑娘,而且那个人她还如此的熟悉,只是可惜,那个人晚了一步,她到的时候,她已经杀了她。”
“那个人撞破了她杀人的事实,两个人在一具尸体前遥遥相望,谁都无法先开口。”
“因为她们都对对方太熟悉,一个母亲,一个女儿。”
“小女儿不忍她的狼狈,帮她处理了那个姑娘,脸皮不是她割的,她那个时候其实已经恍惚了。”
“回到家后,她抱着她的小女儿哭了好久,她其实后悔了,她在杀了那个姑娘的时候就后悔了,小女儿安慰她,并带走了她穿的那双鞋,并在以后作案时故意留下了脚印。”
“但小女儿来得晚,她并不知道在她杀了那个姑娘之前,她们进行了一番搏斗,那个姑娘死死的咬住了她的发钗,在她费力拔出发钗的时候,镶嵌的玛瑙石掉了几颗。”
“当时她太慌张,根本没有发现,终于发现时却已来不及,有一群人从京里来了,她不敢打草惊蛇,想丢掉,又怕大女儿万一提及发钗她会露了馅,所以找人重新镶了几颗新玛瑙上去。”
“她一直提心吊胆,害怕玛瑙被发现,所以睡不好吃不好,但还好,那些不见的玛瑙一直没人注意到,她就这么松了一口气。”
“她没想到自己的大女儿早就死了,伤心是真的,一觉睡醒才忆起自己或许可以丢了发钗。”
“但那个时候事情却已经被自己的丈夫闹大了不少,开始有人监视她的一言一行,她不敢冒这个险,只能祈求这个微小的证据不被人发现。”
“夫人觉得,这个故事精彩吗?”
连清一手托着腮,微微歪着头,目光带着迫人的审视。
此刻,毛淑卉的脸色已经不能用苍白来形容,那是一种凄厉,明明白白知道再也瞒不过的凄厉。
因为连清的故事,不只是她的猜测,毛淑卉做事漏洞百出,儿子发现了她躲在柱子后偷听,还不巧的碰到了丈夫,以大女儿为借口结果大女儿早就死了,害怕被发现特地嘱咐下人一句话都不准说,见到连清他们时紧张的精神状态十分不好。
她早就露了怯,只是连清他们的重心一直都放在了钟巧巧身上,忽略了她而已。
连清要感谢闫帆,因为这些话是他从钟方圆和钟方正口中套出来的,没有他们的话,她还真不能如此流畅的似叙述般讲完这个故事。
“夫人呐夫人,你怎么忍心让你的女儿替你顶嘴呢?”
“她杀了莉莉,又杀了另外四个仆人灭口,她活该不是吗?”
人性的丑陋在这一刻展露无疑,人说世上最好的人只有自己的亲人,殊不知这句话并不能囊括所有人,至少毛淑卉不是。
“钟巧巧做了什么,也不该是你让她替你顶下罪责的借口,况且钟方正还为你丢了他的城主之位,你倒是一点都没有为你的丈夫考虑过呢。”
“如果他不是那个为了百姓牺牲一切都好官,又怎么会让莉莉被那伙山贼捉去,如果他能多抽出时间管管自己的孩子,又怎么会让莉莉养成那种娇纵的个性,把妹妹欺负的不得不反抗,雪球从那时起越滚越大,以至于那么多年一直被记恨,最后落得死了连个全尸都保不住?”
连清发誓,她是真的看到了毛淑卉眼底的怨恨,含着最深的毒意将这个爱她至深的男人踩至深渊。
有那么一种人,不管出了什么事,她的第一时间永远是想怎么去推卸责任,怎么弱化自己的过错将一切都安在别人的名头下。
她不会觉得自己是错的,她只会一味的埋怨外界怎么没有变成她想要的。
这样的人,把自己看的比上帝还要完美,永永远远都不可能改正。
所以连清干脆懒得和她争辩,毕竟人和狗争辩,拉低的是自己的身份。
总之在这个年代,杀人偿命,没有过多的条件约束,毛淑卉躲不过去,她会得到自己该得到的惩罚,就够了。
除去那些受害者不谈,这里面最惨的应该就是钟方圆了,他只是受了钟莉莉的影响追求了一次人人平等的恋爱,结果他妈把他女朋友都给杀了,还是他妹妹亲手处理了女朋友的尸体,并且亲妹妹还伙同一个外人杀了他最羡慕的妹妹。
而他全程都被蒙在鼓里,是最后一个知道真相的人,并且为了救自己的父亲,看清了父亲的执念,甚至不得不违心的隐瞒母亲杀了自己女朋友的怀疑。
一个多月过去,这个被称为骄子的青年再回首,才发现他几乎可以算得上的家破人亡。
回京的路上闫帆还感叹呢,说连清非要钻这牛角尖,其实让钟巧巧一个人认了也挺好的,最起码人钟方圆还能有一个娘,现在就真成了孤寡老人了。
虽说连清知道她说的是句玩笑话,但她听着就觉得不对劲儿。
闫帆虽说有时候看起来没个正经儿,但连清对孟程锦见闫帆第一面那个初印象记忆尤为深刻。
即便相处了这么长的时间,但她觉得自己并不了解这个人,而且是那种,连点儿皮毛都没摸到的程度。
况且周宇骞的态度也挺奇怪的。
众所周知,他周大爷是一个追求正义的主儿,闫帆这话在他那儿绝对算得上与狼为伍的代表,他没炸起来就让连清觉得特别不对劲儿,这俩人都不对劲。
不过连清并不想去深究闫帆为什么会说这样的话并且没有引起周宇骞的反感这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