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清呐呐的张着嘴,有些失语。
她的餐厅离家较远,许外婆年纪大了除非必要也不太爱在外面走动,所以许外婆和许青柠一样,几乎没有去过餐厅,而他们每次去,都因为有事。
餐厅被砸这件事她本就打算瞒着两人,连清没想到许外婆会突然去那里,所以,为什么呢?
“你们在我睡醒之前聊了多少?”
连清心有防备,她知道秦业是个聪明人,该说什么人不该说什么他一向清楚,但此刻目光触及到秦业的笑容,连清又不太确定了起来。
果然,在她这么问过之后,秦业慢慢敛去了脸上的笑意,转而攀上一个严肃的表情,声音低沉,“该聊的,不该聊的,差不多都聊了。”
秦业觉得,自己对许青栀足够不错,她想让他帮的,他都帮,她想让他瞒的,他都瞒,他和许青栀的关系,如同许青栀和许青柠的关系。
一个倾其所有的给,一个毫无察觉的拿。
秦业并不觉得很不公平,因为她从未要求,一切本就是自己的一厢情愿满含热切,甚至在她试图拒绝时落荒而逃。
这或许也是他与许青栀在不平等关系中最大的区别。
但昨晚,他目送着许青栀的背影消失于小区门口时,回想起在烧烤摊时她说的话做的决定,他突然就觉得,好像,有的时候,这样做并不能让她更好。
这种感觉从他注意到这一段时间许青栀都在若有似无的显露病态的时候就有了。
起初他觉得这并不是多大的事,可能就是事情堆在一起发生所以她累了。
可越到后面,他越觉得不对劲,时不时的咳嗽,开始以感冒发烧这种借口吃药,还有越来越大的烟瘾,对未来餐厅发展越来越急切的脚步,似乎都在昭示着什么。
他一直选择视而不见,直到今天早上,许外婆手中握着一个药瓶,来到了餐厅。
一直努力按压着的那颗石头,终于还是堵在了嗓子眼上。
他们在车上聊了很多,回到家中也说了不少。
其实两人都没有刻意降低音量避免过许青栀或许会被吵醒,但她就是能睡得很死。
到底是真的能睡还是另有其他原因,他们也不清楚。
“吃饭。”
许外婆不轻不重的两个字,成功的在连清几乎已经被震惊到静止的心脏上泛起涟漪。
她猛的抽了一下,惊险回神,目光在秦业和许外婆两人之间流转了好一会儿,终于是挫败的叹了口气。
果然还是舒适安逸的日子过得太久了,忘了怎么算计人,结果把自己暴露的彻底。
餐桌上,三人沉默的吃着饭菜,偶尔秦业会和许外婆聊两句,毫不避讳的聊着连清和许青柠还有这段时间发生的事,反倒是听的连清无所适从。
毕竟连惊讶都装的不走心,他们就是故意让连清自己主动承认的。
如秦业所说,该聊的不该聊的,都聊完了。
连清无语的放下碗筷,尽管自己其实没太吃饱,但这两人实在太吵了。
她看着秦业和许外婆良久,才再次重重的似妥协般叹了口气,“想问什么就问吧,我会如实回答的,但切记。”
连清停住,眸色认真清明,“做好心理准备。”
一派静默之后,许外婆开口。
“餐厅因为李红霞被砸了?”
“对。”
“你还因为这俩夫妻赔了一大笔钱?”
“对。”
“多少?”
“几乎所有积蓄。”
“……”
许外婆开始沉默,连清抬头望向她,发现她并没有过多的生气,更多的,反倒是不解。
确实应该不解,这事儿换了谁都解不了。
但许外婆并没有就此事多说什么,她还有其它的问题。
“昨晚去医院洗胃,是因为我吃了不该吃的东西?”
“是。”
“我没和你说过我吃了什么,只有那瓶维生素,所以是那瓶维生素我不能吃?”
“是。”
“那瓶并不是真的维生素?”
“是。”
“到底是什么药?”
“……治肺癌的药。”
连清沉默了一会儿,几番思量到底要不要说实话之后,还是说了实话。
算了,她想,反正迟早都会知道。
“你……”许外婆还没反应过来,下意识还想继续追问,却见秦业拍桌直冲冲的站起身,双目瞪大,一副不可置信的震惊模样,“你说什么?!”
至此,许外婆也突然反应了过来,“肺癌?!”
“用不着这么惊讶吧。”
连清摆摆手,终于找回了一丝食欲,吃了一大口肉,明明是很严重的病,却莫名的有点小傲娇了起来。
好像在说,是你们非得问的,又不是什么好事,现在后悔了吧。
而对比于连清的惬意轻松,许外婆和秦业的表情只能用“吃了屎”三个字来形容。
震惊,扭曲,还有疼。
“不要开玩笑。”
还是秦业,短短一会儿过去,他的声音竟开始嘶哑了起来,撑着桌面的双臂在打着颤,他努力的想要牵出一个笑容,似乎这样就能证明连清说的都是玩笑。
但太难了,秦业想,原来在痛苦的时候笑真的很难很难。
“如果你们觉得这是玩笑,我也希望你们能轻松一些,我说了吧,做好心理准备。”
可不是在开玩笑。
生和死,是息息相关的词语,它们紧密相连却又完全不同,生,希望,死,虚无。
连清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