刺啦一声。
沸油泼在辣面、芝麻、蒜苗等调料上,勾人的香味飘满小院。
然后便是竹筷与瓷碗大动干戈的声响,以及吸溜面条的声音。
“吕大人,我下的面好吃吗?”
“好吃,从未吃过如此美味!”
“好吃你就多吃点!”
冯云方才从和面开始,一步一步给正娘和老爹传授油泼面的制作方法,做好后,直接给吕余律品尝。
老爹一家人说好吃,大概是因为家里最近吃食实在寡淡无味,样本过少,不具有代表性。
吕余律若觉得好吃,那就说明这面条在这个世界上也有市场。
冯云、老爹、正娘围在吕余律身前,看他大快朵颐的模样,纷纷露出姨母笑。
就像在看一头胃口极佳,长势喜人的猪。
但很快,他们就笑不出来了——吕余律食量太大。
已经是第五碗了,这厮吸溜面条的速度还不见露出颓势。
吕余律正准备要第六碗时,冯云黑着脸从他手里抢过碗筷,道:“十文一碗,掏钱!”
“我就这点碎银……”
冯云劈手从吕余律手中夺来,掂了掂,道:“这些银子就算你预存的面钱了。”
然后顺手丢给老爹。
冯征和孙婉茹眉开眼笑,没想到面摊还未正式出摊,就有了第一笔收入。
吕余律恋恋不舍地望着锅,被冯云推搡着向外走。
确认避开了老爹和正娘的耳目,冯云压低声音道:
“吃饱喝足了,赶紧回去找闫大人要银子,讨来银子咱们三七分。”
“啊这……不是说要请格物院的高人协助查案么?”
冯云白了他一眼:“高人就是我啊!”
“分公家的银子,这样好么?”吕余律忧心道。
冯云深吸一口气,告诉自己要克制,克制。
“吕大人赌吗?”
“不赌。”
“贪吗?”
“两袖清风,公正廉洁。”
“嫖吗?”
“吕某怎可能去做这种事?”
冯云:……
“那你当官还有什么意思?”
“吕某身为武者,武心澄澈,忠君报国,顶天立地,不屑与那些尸位素餐的败类同流合污。”吕余律慷慨道。
冯云深深地看了他一眼:“我想,你在庙堂里,根本没有朋友吧?”
“这倒是,无聊时,也只能自己喝喝闷酒。”吕余律讪笑一声。
冯云拍了拍他的肩,谆谆教诲道:“在朝为官,不是看谁刚正不阿,而是要通人情世故。做人要留三分贪财好色,以防与世俗格格不入,懂了啵?”
“似懂非懂。”
“算了,等讨来银子,带你去喝喝花酒摇摇骰子,你就懂了。明日我人在格物院,届时来格物院寻我。”
冯云一把拍在吕余律背上,将他推出门,咣当一声,又将门关上。
这时冯征迎上来,喜笑颜开道:“云儿,方才那人是谁?食量好生了得。”
“刑部一个朋友,五品武者,身居员外郎一职。”
孙婉茹用围裙擦了擦手,对冯云难得展露笑颜:“云儿加入格物院后,接触的人都是大官了,正娘打小就知道,你以后有大出息!”
小时候嫌我累赘,恨不得把我丢井里的是谁……冯云摆摆手,随口应付:“都是正娘教诲有方。”
“云儿,正娘也下面给你吃,你尝尝正娘学了你几分手艺?”
“不了不了,让老爹尝吧,我怕腥,而且还得回格物院去。”
估计李谦等他消息都等不及了?
不过他在并未获得什么有用的信息,这条线索算是断了。
……
冯云直接通过格物令向李谦传讯,让他御剑来京城接他回山。
虎战熊师兄的猊马不在,京城离无妄山有几十里路,冯云想回去委实不便。
以李谦的逼格,本不屑于当司机的。
奈何冯云和他利益相关,不得不黑着脸御剑而来。
“冯师弟,我现在的心情,又激动,又失落。”李谦踩在飞剑上,载着冯云自由地飞翔,逆风吼道。
“我既想尽快查清何人玷污了秋瑶清白,又觉得,这事就这么稀里糊涂算了,孩子出生后,我养她们娘俩。”
秋瑶的清白还需要人玷污吗?你大概是没见她攒的那一沓银票,这车得开多少里程,才能攒那么多银子?
冯云没敢出声刺激李谦,怕他将自己从半空中丢下去,只在心中小声哔哔。
“这事还没到山穷水尽的地步。”
冯云缩在李谦身后,以规避气流。
“与秋瑶谈过后,可以看出,幕后之人对她肚里的孩子极为重视,不可能放任不管,被你截胡。”
“你是说,这人还会出现?”
“没错,只要李师兄下点功夫,守在秋瑶身边,这人迟早会出现。”
“我懂了!”李谦庄重地点点头。
冯云盲猜李谦只记住了一句:守在秋瑶身边。
对舔狗而言,总要为自己找个理由,好心安理得地守在女神身边。
临近无妄山地界,冯云让李谦直接将自己带到山顶那座小院前。
刚一将冯云放下,李谦便催动飞剑,朝京城花街方向掠去,长啸一声:“秋瑶等我!”
冯云无奈地摇摇头,轻扣门上的铜环。
“博士,我有要事请教。”
冯云眼前的景象一阵扭曲变幻,像穿过一道五光十色的甬道。
下一瞬,他的身体已转移到那方小宇宙中。
墨台博士悬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