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事?”斯奥桑德沉默,喃喃自语,像是在自嘲,“学长,有时候我真不知道你究竟在想什么,还是我根本就没能进入你的视线?”
他深深地吸了一口气,“萨特学长,您究竟知不知道老师对您到底有多少偏爱?”
一时间,他们似乎忘记了这处房间里还有个亚伦。
没等萨特反应,斯奥桑德自顾自地说道:“你在星之塔的种种待遇就不用说了,现在这次出门老师也为了你给我一滴炽阳药剂,更别提老师还为你亲自举行进阶预言。”
说到这里,他的嗓音忍不住拔高了数分。
“萨特学长,那是老师亲自出手,给你,给你这个不会预言的预言家当副手!你不懂预言?没事,老师懂!他是这片大陆上最好的预言家,他在帮你啊,萨特学长,竭尽全力地在帮你,而你呢?”
“萨特学长,你究竟在干什么?”斯奥桑德苍白的脸上浮现出了异样的红晕,“我并不嫉妒老师对你的偏爱,我知道你和老师的过去,但是!”
他字句铿锵,“但是你为什么要浪费他对你的偏爱啊,萨特学长!”
屋内只有寂静,容不下半分声响。
萨特默然无语,低垂着眼睛,直直地看着地面,不敢与斯奥桑德仿佛燃烧着火焰的眼睛对视。
“你到底在等待着什么?”斯奥桑德越说语气愈发高昂,甚至忍不住走上前,一把揪住萨特的衣领,强迫着萨特注视着他的眼睛。
“我不相信,我不相信一个人在这样的条件下,却只取得如此的成绩!”斯奥桑德看着萨特,“别人可能只看到了你多年原地踏步,但我不信,我不信一个这样一个人,能够在这么多年内熟练掌握香料配比和仪式构成。”
斯奥桑德说到这里,直接将萨特的手掌举起,那双不起眼的香料手套还穿在手上。
“萨特学长,我很清楚你这双手套的真正分量,单凭这双手套,你能被日之塔的那群药剂师老疯子抢着要!能够精确地把握十几种乃至数十种的香料之间的平衡,能够灵活运用香料与精简仪式进行战斗……这不起眼的改进和发明,足以列入星之塔的碑文里,甚至能够整理成册,作为《预言家战斗附注集解》的一本相关参考教材!”
斯奥桑德逐一地罗列着萨特的成绩,语气越发愤怒:“所以,请你告诉我,萨特学长,你,究竟在等什么?”
说到最后,满屋子净是他的咆哮声。
这个看上去彬彬有礼到有些虚伪的人,终于在此刻摘下了他的面具,露出了如狮子般的本来面目。
“我不知道,”即便是被斯奥桑德拽着衣领厉声喝骂,可萨特也没有丝毫愤怒,或者说,他能理解斯奥桑德的愤怒,进而无法心生任何的愤怒。
斯奥桑德的话,句句属实,他无力反驳。
金币系的预言家或者占卜师,如果想要成功从青铜阶进阶为白银阶,按照规则,就必须要进行一次正确的预言。
或者可以认为,是超凡者们根据自己的理解中的方式去利用和使用超凡气息。
然而,这么多年来,萨特没有一次预言真正成功过,总会在某些莫名其妙的地方上出现些许偏差。
然而,进阶需要的是一次精准的预言,只有预言家能从预言中感受到命运的气息,接触到命运的反馈,才能真正进阶为白银阶。
如果说,黑铁阶到青铜阶只是单纯的量的积累,只是让超凡者逐步构建认知体系,打下基础,那么从青铜阶到白银阶就要从中发生质变了。
超凡者得要从如汪洋般的超凡气息中寻找到自己理解的方式,找到那一把适合自己的钥匙去打开新世界的大门。
只不过,在这次事件之前,萨特似乎根本就没能找到这门的钥匙在哪,甚至斯奥桑德忍不住怀疑萨特是否真正站在了这扇大门前。
“咳咳,”眼看着局势将进一步恶化,亚伦不禁咳嗽了几声,向着两人示意自己的存在。
亚伦是很想继续听下去,可眼看着就要涉及到他们的私事了,他只能选择放弃。
家丑不可外扬,有些东西少听为妙。
这一声咳嗽算是让萨特和斯奥桑德意识到了什么,斯奥桑德瞥了亚伦一眼,缓缓地松开了手,随意地后退了数步,拉开了和萨特之间的距离。
萨特认真地回应着斯奥桑德:“我真的不知道我在等待着什么,或许我被命运背弃了也说不定。”他苦笑着自嘲,言语里尽是无奈。
这一次,他的预言确实实现了,他找到了亚伦,也体会到了不可言说的感觉。
可下一次呢?
这次进阶后,他不过是个白银阶的预言家而已,放眼星之塔内比比皆是。
他根本找不到学徒,也不可能找到学徒。
他的老师还能保他多久?
萨特不想知道,也不敢知道。
他很清楚现状,也愿意加倍努力,可有些事似乎确实就不是努力就能达到的。
这么多年的努力,在老师亲自为他当仪式助手的前提下,他终于成功进阶了。
然而下次呢?
他还要厚着脸皮请求老师帮助?
下次的代价又是什么?
该不会是整个星之塔都要为他服务吧?
想到这里,萨特叹了口气,“斯奥桑德,别说了,我明白,我会离开的。”
“你真的以为我会需要这个答案?”斯奥桑德气极反笑,居然连声冷笑起来,“萨特学长,有时候不得不承认,你真是太会令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