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霆川不会听我的。”程鸢自认没那个本事。
“我老板那边……我可以求闻璐劝他试试看,你一定要好好和陆医生谈一谈,这件事再闹下去,对谁都没好处。”
程鸢身体虚弱,已经快坐不住,倏忽倒向一边,勉强靠枕头支撑。
“能不能帮我打听一下,院里的对陆霆川的处罚什么时候在官网公布。我知道你们和院里很多领导私交不错,你们一定可以打听到。”
程鸢的话不留余地,没有给简单任何推脱的借口。
简单为难,但还是说:“我试试。”
程鸢不等陆霆川回来,自己去洗手间收拾一番,简单的洗把脸,然后给自己花了淡妆。平常程鸢不画腮红,但为了让脸色显得血色红润,她特意选了最粉嫩的颜色。
之后便去找她急诊的管床大夫,就是昨天那个陆霆川的迷弟。
他问:“你今天就出院?”
程鸢:“嗯,我现在没事了,心电也做了,陆老师看过结果,说没问题。”
他打量着程鸢的脸,总觉得怪怪的,这个女人这么爱美吗?住院还不忘化妆。
“你确定现在不难受了?”他再三询问。
程鸢点头:“医院太吵了,睡不好,我想早点回去休息。”
“这倒是。”他鼠标在电脑上点了几下,“出院前在测个血糖和血氧看看。”
这两个值是程鸢最差的两个指标,不把这两个值稳定了,谁也不敢轻易放她离开。
经过一天多的治疗,程鸢针也打了,氧也吸了,这两个指标不可能不正常。
那医生看到结果,皱眉:“你这血氧饱和度虽然在正常范围,但还是偏低啊,我建议你再住一晚。”
程鸢愁眉苦脸:“我睡眠浅,这里真的太吵了,睡不好。”
医生无奈,患者自己要求回去,他能有什么办法?
“行吧。”大笔一挥,给程鸢签了出院证明。
程鸢回去立即收拾东西,打车回了世纪嘉苑。
她通知了物业换锁,物业说现在已经是开锁师傅的下班时间,叫他们过来要另加钱。
程鸢问:“多少钱?”
物业:“加上换锁得上千。”
程鸢:“开,让他们马上过来。”
师傅来得很快,没多会儿就将锁芯换了,程鸢眉头都没皱一下,转给他一千二。
进屋后,她直奔自己的一个略显陈旧的皮质行李箱。
将箱子打开,里面是一本本订的整整齐齐,四开大小的本子,
程鸢在里面挑挑拣拣,拿出几本,装进自己的包里。
然后将行李箱重新收拾妥当,摆在不起眼的角落里。
刚做好这一切,急促的门铃声传来。
程鸢看了眼猫眼,缓缓打开门。
门外,陆霆川皱眉看她,眸子里的火光能把人吞了,“为什么私自从医院跑出来?”
程鸢偏过头,不敢看他:“在医院睡得不踏实。”
陆霆川拧眉:“换病房不行?”
程鸢继续嘴硬:“一个人待在医院里难受,不想一个人。”
陆霆川:“我有说晚上不陪你了?”
程鸢怔怔地望着陆霆川:“……”
她收回视线,“陆老师,你对我的关心,越界了。你只是我的领导,不是我的谁。”
这次换陆霆川怔住,他冷笑:“程鸢,你别太高估自己,我对我自己的下属关心到什么程度我自有分寸,越不越界,我说了算。”
“可我受不起。所以你……以后不要再对我这么好了。”程鸢埋头整理一下情绪:“陆老师,你说的对,我天生就是一个受别人一点点恩惠就倾囊相报的人,但……你的恩惠太大了,我真的没办法回报……我求你……我求你以后不要为了我做不计后果的事,哪怕您只是拿我当下属。我回报不了,真的。”
一种彻头彻尾的无力感将程鸢彻底打败,她从没觉得,自己的人生会如此苍白又无力,别人的好,压的她喘不过气。
陆霆川第一次听程鸢说这么多话,语气卑微又恳求,在她面前,自己像一个残暴的歹徒,随时取她性命,所以她卑微地哀求,哀求他放她一条生路。
“我做什么我有分寸,也从来不求别人对我有任何回报,我做任何事只是因为我想去做,不为别的。”
“那为什么想呢?”程鸢突然问。
陆霆川第一次被程鸢问得哑口无言。
为什么想?
陆霆川自己也想不明白。
看到程鸢躺在病床上不省人事,心里没来由地火大,得知她被人下了安眠药,身上还有外伤,陆霆川第一次有想杀人的冲动。
大脑还没来得及分析究竟发生了什么,身体率先拎起急诊室折叠椅。
要不是对方是陆尧澄,可能受伤的不只是简单一个人。
“没有为什么,你就当我同情你,年纪轻轻就一个人出来打拼,不容易。”
程鸢疲惫地一笑,没有任何温度,“古师兄家在外省,父母下岗,家里还有个妹妹;罗师兄单亲家庭,专升本一路读到研究生,只比您小四岁。他们都是年纪轻轻出来打拼,都不容易,他们比我更需要您的同情,而我,这辈子最恨‘同情’两个字,也不需要同情。”
话不投机半句多,程鸢无心再和陆霆川扯皮,眼见下的疲惫肉眼可见。
“陆老师,明天见。”程鸢随手关上房门。
“砰”一只手握住门板,陆霆川猛地推开门,程鸢的手还搭在门把手上,险些被他连门带人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