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房里陷入一阵沉默,他脸上的笑容逐渐挂不住,眼珠子滴溜溜的转动,视线游移在两个人身上。
活了大半辈子的院长自然是看出两个人之间的异样来,只好带人离开,“我们还有别的病房要查就先走了。”
一行人鱼贯而出,拥挤的病房里变得宽敞起来。
等人都走光了,他才拉过椅子在病床旁坐下来,自然而然地伸手掖好她的被角。
“记住你的身份。”他拿起火龙果扒掉外皮,拿起小刀细心的切成一小块儿,递到她的嘴边。
她淡淡的躲开那块火龙果,转过头看向因不悦而皱起眉头的傅立寒,突然笑了不禁反问他,“身份?我是什么身份?”
他临近边缘的怒火被她瞬间激发,动作粗鲁地把火龙果直接塞进她的嘴唇巴里,“江可司,不要挑战我的耐心。”
尖锐的牙签刮破她的口腔,铁锈味儿的血在她的口腔里弥漫开来,吃痛的皱起眉头。
“傅立寒,你不是让我记住自己的身份吗?我告诉你,我是江可司,永远都不可能成为时今瑶。”她冷笑,把嘴里的火龙果给吐到地上。
话音未落,他忽然抬起手朝她扬去。
江可司无所谓惧的迎上他的目光,她甚至能感觉到掌风在她脸庞扫过却又突兀的停下,撩开她散在脸庞的碎发。
她浑身僵硬不敢动,戒备地看着突然温柔的他,一时间想不通他的意思。
沈懿霆紧绷的脸色缓和下来,将火龙果倒在碗里插上叉子放到她的手里,“你怀孕了不宜生气,什么场合说什么样的话,在我面前你可以是江可司,在外人面前必须是时今瑶,这对你对江家都有好处。。”
他慢条斯理的说着话,语气徐徐每一个字都说得漫不经心,却如重锤敲在她的心上。
自从被他抓住后都是对她冷嘲热讽,态度忽然的转变让她很不适应,更多的却是惶恐。
她低着头看向切好的火龙果,端着碗的手一点点收拢,紧抓的指尖过于用力而泛白,头顶上突然一重。
“乖,听话的小孩才有糖吃。”他抬手摸了摸她的脑袋,冷峻的脸上有了鲜少的笑容,声音里也多了几分温和。
她下意识地躲开他的手,抿着唇抬头看向他,瞳孔骤震,被他突如其来的动作吓到。
他的声音戛然而止,柔和的脸上皲裂开来,似乎很不满意她的反应,语气恢复一贯的冷漠,“以前你很喜欢我靠近你。”
“那是以前。”她嘴巴一撇,把碗往桌上放下,找了个舒服的姿势在病床靠着,望向窗外的眼里满是讥讽。
是啊,她以前多么喜欢傅立寒,情愿看着他和瑶瑶打情骂俏往她心里捅刀子也不愿意看不到他。
这样的喜欢随着他一次次的折磨被她埋进内心深处,留下的只剩害怕和不服。
“吃完。”刚放下的火龙果重新被他端起递到她面前,语气平淡却带着无法拒绝的强硬。
她转过头看向他没有说话,细细的柳眉皱起,眼里疑惑不解,今天这是抽什么风?
“你没长手需要我喂?”见她不为所动,他生气地沉了口气,用牙签插起一块递到她的嘴边。
嘴巴里的伤口还在隐隐作痛,她只好接过火龙果一口口吃掉,余光瞥见他一直盯着自己,只想把火龙果快点吃完。
傅立寒没有再说话,等碗里的最后一块儿火龙果进肚,他头也不回的离开病房。
“呕……”忍了许久的她捂着嘴匆匆跑进卫生间,抱着马桶把胃里的东西吐得一干二净,连同刚刚下肚的火龙果。
她孕吐的厉害,根本吃不下东西,硬着头皮才把那一整个火龙果给吃完。
她漱完口盯着镜子里面色通红,眼睛里氤氲着水汽的自己,低低地咒骂一声,“疯子。”
傅立寒发疯,她也跟着发疯了。
一连几天再也没见到他,她安心不少,起码不用身心倍受煎熬,头一次觉得没有他的空气是自由的。
“夫人,该回去了。”病房门忽然被敲响,宋浩初僵着张脸打开房门走进来。
她朝他身后张望以为傅立寒来了,却空无一人,心里隐隐有些失落。
宋浩初从不和他分开,这次居然单独让宋浩初来接她出院,多半是怕她跑吧,可这半个多月以来她有无数次能跑出去的机会,却没有动过这样的念头。
“走吧。”宋浩初拿上她的行李,率先走出病房。
她亦步亦趋地跟在后面,出了病房门恰好看到傅立寒从缴费处过来,手里拿着她的病历本。
她愣怔在原地,呆呆地望着他的桃花眼,等他走近才有所反应朝后退去两步,却被他拉起手往外走去。
江可司低着头看着两个人交握的手,他大手包裹住自己的,温热的掌心传递着他的体温,她的手几乎要燃起来。
傅立寒的手和她想象中的一样,温暖的大大的,宽厚有力。
“怎么看到我很意外?”他垂眸看见她愣神,察觉到她的异样,轻笑一声。
她空洞的眼眸聚了光,淡淡地摇摇头,视线落远看向拎着行李走向车子的宋浩初,“宋秘书在你一定会在。”
上车后她主动松开他的手,扭头看向车窗外飞驰的车子,丝毫不理会他的冷脸,直到那阴冷的视线近乎穿透她的脊背才转过身。
“我听你话在公众场合扮演好你的未婚妻瑶瑶,现在我是江可司。”她扭头看向他,双手环在身前,嘴角扬起一抹笑。
笑容刺痛他的眼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