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暮野做梦都想不到,自己会再次听到这个声音。
“暮野,我去附近的百货商场买小汽车给你,很快就回来。”
这是他最后一次听到这个声音,也是他最后一次听到她叫他的名字。
而现在她再次叫他的名字,虽然声音比上一次沙哑了些,但是他很确定它们出自同一个人,因为他做梦都无法忘记这个声音。
他不敢相信地慢慢回过头去,眼中充满期待的同时,亦充满了恐惧。
即使这样,他还是在混合着阴晴光线的屋子角落,看见了那张熟悉而陌生的脸。
那是他曾经每一天每一天都在想念,却又离他的生命最远的……他的母亲。
女人见他久久地站着不动,便走了过来。其实她现在的心情也很复杂,曾经她以为自己对原本的家庭已经没有任何留恋了,然而此时看到自己分别十几年的儿子,心里不可抑制地充满了眷恋与不舍。本来就是骨肉之情,自古以来哪有说消失就消失的道理呢。
“暮野,”她又唤了一遍他的名字,泪水在眼睛里打转,“你中午有没有吃饭,我点了你最喜欢吃的,我们一起坐下吃吧。”
她颤抖着手去拉他,却被他冷冷地躲开了。
“暮野你不认识我了么?”女人眼中闪过一丝难过,“我是你的妈妈。”
“你不是我的妈妈,”陈暮野冷漠地看着她,“我妈妈说,路边烧烤店里的东西不卫生,不允许我来这种地方,更不会点这种东西给我吃,所以你并不是我妈妈。”
陈暮野的妈妈愣愣地站在那里,难过地说不出话来。
“陈暮野,”春梨听他这么说,心里急得要命,“她真的是你妈妈,连苏沐清都认出来了,你怎么能认不出来呢。还有啊,她和你一样也知道那种叫奇迹的小花,一定是她以前讲给你听的对不对……”
“你闭嘴!”陈暮野恼火地看着她,“我告诉你,我妈妈在很小的时候就已经死了,我在很早很早之前早就没有妈妈了!这个欺骗我把我独自丢下的人,这个十几年来对我不闻不问的人,怎么可能是我妈妈!”
他的每个字都像石头一样打在女人的心上,她难过地低下头,肩膀微微颤抖着:“对不起暮野,是妈妈不好,都是妈妈不好……”
“我说过了别跟我提那两个字!”陈暮野恶狠狠地瞪着她,“我不知道你今天为什么会到这里来,但还是劝你从哪里来就滚回哪里去,我会当作从来没见过你。”
说完他无视女人的泪水,摔上门扬长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