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在他们僵持的时候，男人口袋里的手机响了起来，他伸手接起来，脸上的表情变得愉快：“是么，那老地方见，今天一定把上次的都赢回来。”
说完他从地上捡起那块硬面包叼进嘴里，又从桌子上拿了一瓶酒，摇摇晃晃地走出去，临走前回头看了陈暮野一眼：“算你运气好，这次我不跟你一般见识。限你一个星期，把剩下的两万拿开，否则小心我不客气。”
随着那扇门重重关上，陈暮野疲惫地瘫坐在沙发上，头深深地低下来。
“你没事吧？”春梨担心地问。
“没事，我早就习惯了，”他轻轻摇头，“倒是你，有没有被吓到？我不该带你来这种地方的。”
“我没关系的，你先不要说话了，你的嘴在流血……”春梨慌乱地从包里拿出纸巾，轻轻帮他擦拭，“怎么样，是不是很疼，不然我们去医院吧？”
“这种程度就去医院，那我从小到大直接住在医院不就好了。”陈暮野自嘲地笑笑，却发现春梨的手垂了下去，低着头一言不发。
糟糕，他是不是惹她生气了。明明说好来讲和的，虽然并不是他的错，但最后又变成了针锋相对。
又或者她在认真考虑，像他这样糟糕的家庭，还是尽量和他保持距离比较好。不要说更进一步的关系了，就连做朋友也要再考虑一下，毕竟谁也不想惹上麻烦。
所以他真不该带她来的，好不容易消除了误会，好不容易她不再讨厌他，结果还是以这样狼狈的局面结束了。
正在他懊恼不已的时候，却感觉到什么温热的东西落在自己的手背上，下一秒他惊讶地发现，春梨哭了。
“你别哭啊，”他慌乱到手足无措，“是我错了，都是我不好，但是你放心，我绝对不会给你惹麻烦的……”
“你为什么要跟我道歉……”春梨的眼泪像钻石一样一滴一滴落下来，“明明都是我的错，我没想到是这样的，真的没想到是这样的……以前你说我多管闲事，我还觉得委屈，现在看来你一点没有冤枉我，我就是个什么都不懂的白痴，完全不考虑别人心情的伪善者，根本没想过你会受到怎样的伤害……对不起，真的对不起……”
陈暮野愣愣地看着哭泣的女孩，情不自禁地去触摸她脸上的泪水，有种好温暖，好怀念的感觉。他忽然想起来，十七岁那年的生日，在窗户外面，她也为陌生的他这样哭过。
那是这个世界上，第一次有人为他落下眼泪。
他大概就是从那个时候开始喜欢她的吧，他想。
他想俯下身抱住她，却莫名地不敢触碰，最后只轻轻摸了摸她的头发：“傻瓜，有什么好哭的，你可能不相信，我好庆幸今天来这里，所以我该谢谢你才对。”
“谢我？”春梨惊讶地看着他，似乎担心他脑子被打坏了，“要不是我坚持来，你也不会受伤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