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花想了一下,摇头道:“不行。就算是不嫁,那也得我草儿姐说。我还是得去问问姓王的。”
两人歇了一阵又走,路上随便吃了点干粮垫肚子。
芋头心疼香花,几次说要背她,香花却寻思着自己也不算轻了,好歹还能坚持坚持,就非要自己走。
两人好不容易打听到姓王的那家人,恰巧那个青年正在锄地。
香花把手帕叠了一下作为面纱走过去说话,芋头则站在一边。
“这位小哥好。”香花对他行了一礼,问,“不知先前是否有人为你做媒,说的是青山村的姑娘?”
这青年打量了她一会儿:“你是谁?”
香花笑道:“打算为那个姑娘说亲的人。”
“你要为她说亲和我有什么相干。”青年道,“你看起来只有十一二岁,怎么给别人说亲?”
“你见过她的,你觉得她需要别人大费周章地说亲?”香花问。
青年想了想,“见是见过,可并没说几句话。她挺怕羞的,长得也一般。”
香花冷笑道:“听说上你家说亲的把门槛都踏破了?”
青年笑道:“那是自然。我们家的田地房屋,我的相貌能力,是人人都说好的。”
香花问:“那你和那人相比如何?”
香花说的“那人”正是芋头。
青年看了一眼,不屑一顾道:“他一看就是肩不能扛手不能提的,拿什么比我?”
香花呵呵笑起来,对芋头道:“听听,可被比下去了。”
芋头只是一笑,没有说话。
青年看不穿两人来意,就问:“你们到底是来干嘛的?有话快说。”
香花也开门见山:“不为别的,你家没答应这门亲事,是觉得那姥姥太烦人,还是觉得她们家高攀你了?”
青年笑道:“那个老婆子在我们村出了名的烦人,还好意思来给我说亲?不过她年纪大了,顶多再讨嫌十来年,我也不怕。那姑娘家里我也打听过。”
香花眼眸微冷:“如何?”
“田地有几块,却都不算好田。房屋都是老房子,也没什么分头。她们家没别的进项,这么多年了也没啥积蓄。听说她爹倒是有个不错的兄弟,如今飞黄腾达都盖了山庄,可见她们家没那样的富贵命。”
香花淡淡的“呵”了一声。
她本以为是孙周氏太讨人厌,这家才草率拒绝的。如今看来竟是错怪了,他们家把香草家查得很清楚,盘算得也是一丝不漏。
“还有,我还听说她是家里的大姐,后面有个小弟。我娘说她们家那么着急,不过是看中了我家的田地房屋,以后要贴补她兄弟的。这么算下来,哪还可能?”
香花听了半晌,人都气笑了。
“小哥你嘴巴大,口气也大呀。”
青年男子竖起眉毛:“你什么意思?”
香花笑道:“我知道一户人家。家里田地不算多,只两亩六分地。房屋也还好,只有一个庄子一座山,他们家姑娘今年十一,只是没了娘,还有一个弟弟一个妹妹,不知小哥以为如何?”
芋头把身子转过来,这丫头又憋着什么坏呢。
青年道:“这怕是乡绅吧?田地庄子都好,只是她爹没了伴迟早要再娶,她还有个弟弟,这些家产也迟早都归她弟弟。她就像炮仗,看着热闹,最后啥也没有。”
“所以是看不上了?那我便告辞了。”
青年见她要走,连忙叫道:“你先别忙。或许她弟弟是个不中用的,我倒是可以做个上门女婿。你且不忙走,到我家坐着说话。”
香花不理他,青年男子着急了伸手来拉,却被芋头一掌拍开。
芋头道:“你自重。”
青年男子还没明白是怎么回事,只是愣愣地看着香花和芋头。
香花冷笑道:“小哥有意,可惜人家姑娘看不上你。”
青年不服:“都没见过,怎么知道看不上?”
香花道:“你自然是要看脸看家业的,可人家姑娘听了你说的那些话就恶心透了,哪还想再见你。不妨告诉你,与你说亲的那姑娘本有一百两陪嫁的,我以为你先前是糊涂了所以特意来问你,没想到你聪明得紧呢。”
青年自视甚高,从没被人如此说过,这会儿也怒了,问道:“我说了什么恶心话?”
香花道:“照你方才的说法,人家来盘算你如何?你是家里独苗,日后公婆媳妇要住在一处,你爹娘性子可好?你家这些田地房屋不能带走,折算成银两价值几何?算得出来么?”
青年恼怒道:“你是哪里来的野丫头?你有本事攀高枝,你飞一个我看看!”
香花笑道:“你给我钱吗,我飞给你看?”
这人没见过如此狡猾善辩之人,一时气得脸红脖子粗,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还有啊,你满嘴的家产算计,以为兄弟姐妹就是豺狼虎豹。我不知道别人家怎么样,我觉得我弟弟妹妹就可爱得紧,再多来几个也行。还是说你以后成了亲,也只养一个孩子?”
芋头见这人气得浑身哆嗦,就示意香花见好就收。
香花却觉得还不够:“最后告诉你,那姑娘不仅有陪嫁,而且很温柔很能干,你慢慢后悔去吧!另外一家的弟弟也中用得不得了,你别想着人家,好好盘算你的地吧!”
香花憋着气走出去好远,才跺了一脚,气道:“他是什么玩意儿!老天有眼,幸亏草儿姐没嫁给他!”
芋头劝她别气了,“你最后那几段话险些把他气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