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非霜怕她真闹出什么事来,就问:“你去哪儿?”
许如玉道:“我听说黑狗血是最克这些狐媚邪祟的,等我去找一些来!”
陆非霜失笑道:“你堂堂一个大家小姐,上哪里去找这样脏这样腥的东西?就算有,你还真敢泼到她身上去?”
许如玉道:“有何不敢?就说是不小心,她能奈我何?”
陆非霜连连摇头,道:“就算她真是狐媚子,你何苦这样引火烧身,不如慢慢地回去想办法,请个和尚道士试一试就罢了。”
许如玉听这个法子也不是不行,而且一碗黑狗血上去,就算成香花被打回原形,卫曦说不得也觉得她这大小姐失了体统,的确得不偿失,便点头,和陆非霜一起回去了。
第二日,香花继续摆梅子宴,特特的请了钱小满来,说了那回从杨遇那里听到的故事。
“如何?那人现今在哪里?姐姐可得让我见见才好。”
钱小满平时干脆爽利,到了这会儿脸上终于露出点不好意思来,笑道:“他算什么,也值得你特特的请来见?他如今在宾州那边帮忙,一时半会回不来,以后回来了再见吧。”
香花知道她大多是不好意思,也没一直问,倒是说着说着问起了那个梅吕。
“你说他?”钱小满笑道,“我和他算有一面之缘。人除了性子怪些,倒也没有别的不好,长相嘛,倒也能说是个……美人。”
她说到这儿笑了一笑,把香花倒笑糊涂了。
“到底是真美人还是假美人?”
钱小满笑道:“真的,如假包换。”
香花心里越发觉得这梅吕怪神奇的,真有点想见了,只盼他能被这梅子宴引来才好。
且说许如玉回家去后,日日听说香花还在公主府里大摆梅子宴,去凑热闹的人还络绎不绝,心中更觉窝火,当天便找她娘去城里请了个道士,只说是许小姐这几天遇到狐狸精了,请他来驱驱邪。
这道士不过学了几年周易,能说些骗人的话而已,手里并没有真功夫,但他这几年江湖也不是白混的,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的本事那是一流。
“不知小姐这几日去了哪些地方,见过什么人,从什么时候开始不好的?”
许如玉坐在帘子后面,两手一直拧着手绢:“前几日都还好好的,后来受邀去公主府吃了一回梅子宴,回来就寝食难安,胸口闷得慌。”
这道士耳聪目明,对城里的官宦人家如数家珍,立时便想起这许小姐爱慕义勇王世子,而最近又有传言说皇上有意让安平公主的义女给世子殿下为妻,如此一来怎么不是寝食难安呢?
道士看穿这一层,自觉胜券在握,便道:“小姐莫急,等老道念个咒试试看。”
他说着嘴里就叽里咕噜念叨起来,还拔出身上桃木剑装模作样地划了两下,将一张符纸在蜡烛上烧了,手指掐算了两遍,才皱眉严肃地对许夫人道:“夫人,此妖不是俗物,老道暂且有些降她不住,等老道去请来我师兄,我二人合力必然能解此困。”
许夫人本来还不信,但这道士煞有介事,还说得如此阵仗,由不得她也信了几分。
许如玉更是笃定成香花就是狐媚子化身,恨不得直接告诉卫曦去,便道:“既然如此,你先同我去告诉一个人,再去找人。”
老道士自然知道她要去找谁,他这诳语骗骗这些夫人霞姐就罢了,若是真的对薄公堂,只有挨板子的份儿,便道:“万万不可,小姐。那狐狸精法力无边,若是发现我识破她真身,定然逃窜,以后指不定生出多少事来,还是等老道不动声色的请来帮手,才能一锤定音呢!”
许如玉虽然等不得,但这老道总不答应,也没有别的法子,只能如此。
那老道没什么师兄,只有一个在江湖上遇到的“同道中人”,两人时常狼狈为奸,到处骗钱。他自然也不能真拿香花如何,只是他耳听八方,隐约猜到这“太子妃”恐怕只是空穴来风,到时候成香花必然离开京城,他只要想个办法拖延时间,抓准时机装模作样一番,就能大赚一笔。
许如玉等了这老道好几天,不见他回来,便自己时时到公主府外转两圈。梅子宴起先接待的还都是京城有头有脸的人物,到后来也不挑什么高低贵贱,来的都是客,许如玉眼睁睁看着一个穿着粗布麻衣的人大摇大摆地走了进去。
“这成何体统?就算礼贤下士,也不是这副做派!这成香花给公主丢大脸了!”许如玉恨恨地说,“公主怎么也不想办法治治她?”
她身边的丫鬟听了便道:“如果这成香花真是狐狸精,能哄住男人,还有哄不住女人的吗?”
许如玉背着抑郁惊醒,欢喜道:“你说我要是写信告诉公主这成香花的真实身份,公主会信吗?”
丫头想了想,摇头道:“口说无凭,可能不信。”
许如玉不由得又责怪起那个老道士:“办事何等啰嗦,到现在也不见回音!”
且说公主府的梅子宴已经是第八日,香花左等右等也不见梅吕来,起初还满怀期待,但后来也就只能随缘了。
门口照例有位先生登记,便问:“来者何人?”
一个穿青色粗布麻衣的男子道:“不足挂齿。”
先生皱眉道:“这位小哥,进去得先报个名号。”
这男子想了一下,淡淡道:“梅吕。”
“哪儿有美女?”这先生气得笑了。
这男子便道:“我,人称梅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