嬷嬷笑道:“公主从小就爱吃这些新鲜玩意儿,自从那辣椒传开之后,公主每日更是无辣不欢。好吃是一回事,公主也要注意着些,别吃呛着。”
公主笑道:“嬷嬷,我才吃了几口,你就这样说,哪里就那么容易被呛着——”
她一边说着,一边夹起一块鱼肉往嘴里送。可就是这么一点不小心,公主就被那鱼肉呛到了,连着咳嗽了好几声也不见鱼肉吐出来,公主的面色也涨红了。
杨运连忙起身道:“赶紧请城里最好的大夫来!”
杨遥连忙打发了人去请。
嬷嬷不停地轻轻拍打公主后背,可那口鱼肉还是没出来。
眼见着公主呼吸越来也困难,满屋的人急得越发团团转,杨运已经派了人去催,可大夫赶过来大约还需要一盏茶时间,公主若是有个三长两短,谁也担待不起。
香花本来以为大夫顷刻之间就能到,可没想到这么久也没到,再耽搁下去就真要出人命了。
她一咬牙,站出来道:“嬷嬷,我有一法,或可一试。”
嬷嬷看了她一眼,问杨运:“她是谁?”
杨运回禀道:“她姓成,是祝府的贵客,也是将军府的恩人。”
嬷嬷急道:“她是大夫?”
香花自己回答说:“回嬷嬷,民女不算正经大夫,只是得过一些指点。”
“胡闹!”嬷嬷听了就大怒道,“公主千金之躯,岂是能让你试着玩的?”
杨运道:“嬷嬷息怒。据我所知,成姑娘确实有救死扶伤的善举,嬷嬷不妨让她一试,剩下的还有大夫。”
公主虽说不出话来,但也用手拉了拉嬷嬷的袖子,意思也是准了。
嬷嬷便对香花道:“既如此,就许你来试一试。你可拿捏好分寸,若是有什么万一,你得掂量好自己有几斤几两。”
祝锦绣哼了一声,小声道:“要不是香花好心,谁愿意这会儿来蹚浑水,救好了不一定有功,没救好还一定有罪。”
香花悄悄拉了拉她的袖子,让她少说两句。她卸下手上的手镯,走到公主身边。
“请公主起身。”
嬷嬷急道:“公主眼下都这样了,你还让公主起身?”
香花懒得同她生气,道:“若要用民女这法子,公主非起身不可。”
嬷嬷还要训斥,公主却抬了手,嬷嬷只好扶着她让她站起来,一边还狠狠瞪了香花一眼。香花只当没看见。
香花站到公主身后,从背后抱住其腹部,一手握拳,另一手成掌捂按在拳头之上,双手同时用力向上挤压,动作了十次,也不见效果。
嬷嬷觉得她举止奇怪,就道:“这是哪门的法子,我从没见过!”
香花擦了擦汗,对杨遥道:“杨小姐,我身量和力气都不够,还请您来相助一下。”
杨遥连忙过来,学着香花的样子,香花又仔细指导了一番,看起来倒是有模有样的。
杨遥也一连试了好几次,听到公主猛烈的咳嗽一声,好像卡住喉咙的东西有松动了。
嬷嬷看不下去,道:“还是老奴来吧!丫头,你且说来到底怎么做。”
香花也不和她一般见识,一一细致地指点了。嬷嬷果然是这方面的老手,使劲挤压了几回,就见公主猛地咳嗽一声,把那块鱼肉吐了出来。随后她又是急促的几声咳嗽,紫白的面色这才终于渐渐恢复正常。
没过多久,大夫也赶到了。大夫把了把脉,又检查了一番确定无恙,开了些安神的药汤,再三嘱咐了一番,这才告辞。
随后宫里的御医也到了。御医自然更加谨慎小心,还请公主屏退左右仔细查看了一番,最后也认为没有大碍,这才告退。
安平公主缓了一阵,才问香花道:“你是何人?”
香花跪下道:“民女乃是金州人氏,名唤成香花,为访友而到京城。前些日子因遇到麻烦,幸得杨大人相救,因此特来谢恩。”
“‘成香花’?”公主想这名字有些耳熟,却一时想不起在哪儿听过。
杨遥笑道:“公主,这便是那日我们对您提起过的姑娘。她聪明又乖巧,这次就是千里迢迢赶来送药的。”
安平公主听她一说,方才想起确是此人,不由得又多看了香花几眼。
她心中有些纳罕,分明说这成香花只是金州的一介农女,也没有娘亲,家中只有一个爹和两个弟弟妹妹,可眼前的小姑娘娇嫩得如同三月桃李,聪慧堪比大家闺秀,怎的现在看着全然不像传闻中的那样?
杨运知道公主还得斟酌,就岔开道:“饭菜都凉了,下官命人重新换热的上来。”
嬷嬷就道:“这鱼头就别再上了。”
公主劝道:“嬷嬷,古人说的因噎废食,就是你这样的做法。方才不过是本宫边说话边吃东西惹出来的,关它什么事?杨运,这鱼头不可换。”
杨运笑道:“是,谨遵公主吩咐。”
安平公主吩咐完,才转头问香花道:“你方才那法子是谁人教你的?”
香花笑道:“是我们村里的一位大夫。”
“从不曾听说有这样的法子。人说‘高手在民间’,看来有那么几分可信。”安平公主点点头说,“今日既遇到了,你不妨也来教教本宫吧。”
香花看了杨运和杨遥一眼,见二人都点了点头,这才上去教公主如何动手。
其他几人都不方便,只能祝锦绣来做这个牺牲、假扮被呛住的人,公主看着文雅端庄,学起这些来却丝毫不敷衍了事,认真得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