忠顺王妃问:“我先前听屏儿说起一个叫香花的姑娘,王爷可知道是哪家的小姐?”
卫起嗤笑一声:“哪是什么人家的小姐,不过是个小农女。屏儿听说赵煦和那丫头相识,一时好奇也跟过去看了看,在乡下吃了几天新鲜玩意儿,心里就有点惦记了。”
忠顺王妃便大惊失色道:“我竟不知道屏儿去了那些地方。幸亏没吃出什么来,要是有个万一还得了。”
“前段时间屏儿不是爱吃栗子?那栗子便是那丫头送的。”
忠顺王妃嫌弃道:“不知是哪里的乡下丫头,也敢对我的屏儿如此勾搭,不知廉耻。王爷,你可让龙五用心些,再不许屏儿到那样的地方去了。”
卫起点头道:“那是自然,如非必要,谁会想去哪种地方呢。”
青山村,他可还记得这个名字呢。
妙真的孩子如果还活着,现在也十二岁了吧。
卫起眯着眼想起了些前尘往事,一个模糊的女子面容浮现在他眼前,一闪即逝。
卫屏出了王府,便径直朝着香满楼去了。龙五紧紧跟在他身后。
门口的小二见是他,立刻热络地上来打招呼:“这位客官您又来啦,今天想吃点什么?”
卫屏坐下,开口便问:“你们香满楼还没有加新菜式?”
掌柜的对这些老贵客十分熟悉,便陪着笑脸问:“不知公子想吃什么,本店的厨子都会做的。”
卫屏便开了扇笑道:“你们老板呢?难道这半年金州那边没传过来什么新鲜吃法?”
钱小满正好在楼上,闻言便笑道:“原来是这位公子,有失远迎。难怪知道我们香满楼的此等秘辛。”
卫屏见她虽是一介女流,但谈吐娴雅、挥洒自如,上一次吃豆花饭时没太留意,如今再见便猜到她就是传言中的钱小满。想到她和香花以姐妹相称,卫屏便对她多了两分客气。
“原来是钱老板,久仰久仰。”
钱小满也还了一礼,笑道:“公子是冲着青山村来的吧?”
卫屏见她一语道破,也不藏着掖着,道:“正是。先前听闻香花姑娘出了意外,后来又说是谣传,可为何如此之久也不见传来新鲜菜式?”
钱小满听他居然知道香花出了意外之事,心里暗自纳罕,不知道他是何来历。
但她面上只是微笑着,道:“香花如今可忙着呢,家里又要修路又要挖汤池,还要准备挖蟹塘,忙得不可开交,短时间内想来无空研究新菜式了。”
她居然又折腾出这许多名堂?卫屏抬了抬眉毛。他想起去年在青山村的时日,不免有点怀念。
钱小满年纪虽不大,但和三教九流打交道多年,一眼便看出卫屏想的是什么,笑道:“公子的心愿我会转告给香花。可我有一句话,不知当讲不当讲?”
卫屏笑道:“钱老板说来便是。”
“香花曾说,世上最好吃的东西,一是饿的时候吃的,二是和喜欢的人吃的。”钱小满笑道,“对酒当歌,人生几何。公子若是想吃美食,不妨找一位知己好友共饮,或许可稍解烦忧。”
卫屏本不欲把钱小满这类人的话放耳里,可她这话借了香花之口,竟然直戳进他心底。他一时无言,有些怅然若失。
“钱老板言之有理,卫某先告辞了。”
钱小满对他施了一礼,送他到门口时突然想起一事,道:“香花家附近的路就要修好了,汤池不日就要修好,卫公子若肯赏脸光顾,不妨去看看。”
卫屏微微一笑。
他出了香满楼却不忙着回王府,而在大街上漫无目的地闲逛,不成想迎面走来一人,卫屏面露不耐,转身欲走。
卫曦却先一步叫住他:“子瑜。”
子瑜是卫屏的字。
卫屏只好转身,微笑着行了一礼:“给兄长问安。”
卫曦见他身后只跟着一个护卫,便问:“多日不见,忠顺王和王妃可还安好?”
“家父家母身体无恙,多谢挂念。子瑾兄为何不在家中团圆?”
卫曦笑道:“英儿想放花灯,我买几盏回去。子瑜你何故在此?”
卫屏也笑了笑:“晚饭吃多了写,出来消消食罢了。”
卫曦分明见他才从香满楼出来,见他不愿说实话,也只是笑了笑没追问。
小玉百无聊赖地听他二人打太极,见路边有人卖干果,便高兴道:“公子,咱们买点杏仁回去吧!”
卫曦笑道:“馋猫,你这几日吃上瘾,以为随便哪儿的杏仁都和青山村的一样?”
小玉嘟嘴道:“聊胜于无嘛。咱们写封信,让香花再送点过来?”
卫屏知道卫曦在他之后也去过青山村,但不知香花也送了杏仁给卫曦。他还以为他那栗子是独一份儿的,如今看来竟然是人人都有的,心中顿时抑郁难平。
“兄长可知道前段时间青山村出了大事,cǎi_huā大盗费延抓了好些人,连香花也差点被掳了去?”
卫曦自然知道,便说:“略有耳闻,好在她有惊无险,但愿能早日抓捕那大盗,还人间一个清净。”
小玉撇撇嘴,转开不想看这儿人虚与委蛇。卫曦明知道费延是忠顺王手底下的,还故意这么对卫屏说,也是有意暗讽。
卫屏和义勇王府一向不对付,但面子上的功夫还得做,就说:“费延在那之后就销声匿迹,他在江湖上仇敌也多,不知是否还有命活着。”
卫曦闻言心里暗自思量:莫非忠顺王以费延办事不力,暗中命人将其抹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