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两年,被金钱逼得跳楼的人越来越多,也不知道是谁的过错。
“怎么办?”邱芸小声问道,“要不要去劝劝?”
余真略作沉吟。
有人在自己面前轻生,这种事遇到了,肯定是应该劝一劝的。
但他觉得这次不能由他来说,而是应该让瞿嫣来做主,因为他觉得这说不定是个机会。
如果这大叔真的遇到了什么事情,而让瞿嫣帮忙解决的话,她是不是会很高兴?
于是他故意说道:“我不知道,瞿嫣你觉得呢?”
“我吗?”
瞿嫣没想到这么重要的事,余真会征求她的意见,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办。
毕竟长这么大,她哪里遇到过这种事啊。
“我也不知道啊。”
“你大胆说吧,”邱芸道,“你怎么想的就怎么说。”
“那我觉得……还是去劝劝吧。”瞿嫣道。
没有人比她更了解生命的可贵,所以她不希望一个好好的人,随意浪费掉活着的机会。
“那我们过去吧。”
余真下车,带着两人走进昏暗的坟地。
中年大叔此时已经抽完了香烟,正拿出一瓶药片,突然听到有人说话。
“大叔,你不要这么傻啊。”
大叔惊讶地回头,发现是刚才那个追上来还他自行车的女孩子,不禁大感诧异。
“你……你怎么跟来了?”
“大叔,”瞿嫣上前几步,道,“我不知道你遇到了什么事,但自杀这种事,真的不好。”
“你一个小姑娘知道什么。”大叔无奈地摇了摇头,“你不懂的,你赶紧走吧,不要管我了。”
说着他把药片倒在手心上,准备一口吞下,但突然发现自己的手无论如何,也放不到嘴边。
这让他大感震惊,抬头看向瞿嫣。
“你……你到底是什么人?”
“大叔,我比你还惨,”瞿嫣道,“我明明不想死,很想好好地活着,去全世界看看,可是……我没有机会。”
听她这么说,大叔背后的寒气一阵阵地往上涌。
“你……你是个鬼吗?”
“啥?”瞿嫣眼睛一睁,“大叔我好心劝你,你怎么骂我呢?”
余真和邱芸无奈对视,这姑娘说话的技巧,实在是容易让人误会。
于是他走上前,对大叔说道:“我们都是正常人,刚才发现你有点不对,才跟了上来。
“不过她说得没错,还有什么比活着更重要?”
“你不懂,”大叔道,“我已经没有活下去的动力了。”
“你到底遇到了什么事?”余真问,“如果可以,说给我们听听,说不定我们可以帮你想点办法。”
“你们?”大叔却是摇头,“你们惹不起那些人的,不要自找麻烦了。”
“你越是这样说,我就越有兴趣了,”余真道,“你看,你已经吊起了我的胃口,如果你不说,那我就不会让你死。”
大叔:……有你这么威胁人的?
最后他想了想,道:“既然你想听,那我就说说吧,说完之后你们就不要管我。”
“好,我答应你。”
余真也不客气,直接在坟前坐了下来。
大叔看了他一眼,也没有计较,便开始讲述他的遭遇。
“我是个搞建筑的,青藏铁路、鸟巢、港珠澳大桥,我都参与过。”
“你是包公还是工程师?”余真问。
“我是个小工。”
余真:……
大叔我们还是直接说重点好不好?
“后来跟着老板时间长了,老板信任我,就让我承包一些小活,”大叔继续说道,“但我老婆那时候不同意,说我这个人太直爽,宁可亏自己不远亏别人,做不了这事。
“但我不听,然后带着一帮乡亲就出门了。
“当年,我老板资金遇到困难,工钱结不下来,几十个老乡等着回家过年,我就把自己的存款垫上了。
“后来,老板跑路了。”
余真:……
邱芸:……
瞿嫣:……
“但我相信我不会一直这么倒霉,我又找到一个新老板,但没想到啊……”
“这次老板又跑路了?”
“没有,”大叔道,“他出车祸死了。”
余真:……
邱芸:……
瞿嫣:……
“而那年冬天,我老婆也因为生病离我而去,我对不起她。”大叔继续说道,“后来我学聪明了,不再垫钱,每天都把老板盯得很紧,于是我赚了不少钱。
“我在市区买了房子,买了车,接的活也越来越多,赚的钱也越来越多。
“我以为日子就这样了,直到几个月前,我遇到了一个女人。”
“你们……相好了?”
“对,”大叔道,“她对我很好,像我老婆那样温柔,而且什么事都为我着想。
“于是我把一些钱交给她打理,让她去帮我买理财、买保险。”
余真一听,就知道接下来要发生什么事:“然后,这些钱都被她骗了?”
“是啊,我是不是太天真了,明明都快四十岁的人了,”大叔唏嘘道,“不过她骗到的,只是我的一小部分钱。
“在她消失了之后,我心情烦闷每天喝酒,像是着了魔一样,最后……最后鬼使神差的,我被几个朋友找去打牌。
“等我清醒过来的时候,我不仅输掉了全部家产,还欠了一屁股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