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凌悠悠这么一说,玄印的面色更阴了。抬头看向凌悠悠,良久,又垂下头,没说什么。
师徒见面本是值得开心的事,但玄印看起来一点都不开心。凌悠悠检视自己,没发现自己哪里不对。
“你怎么了,不开心?”
难道看出破绽了?
玄印不吭声。
变闷葫芦了,最怕这家伙沉默,他要是开启没嘴模式,很难再撬开他的嘴。心里这么想,面上依旧是满满的笑容。
“小印印有什么不开心的,跟我说说。”
玄印还是不吭声。
“你这闷葫芦的性子应该改改,现在就咱们师徒二人,你跟我说话,我找谁说去。”
玄印神色越发的复杂,淡淡的看了凌悠悠一眼,继续闷头不语。
这家伙的性子素来就闷,只有在心爱的人面前才会变的无赖些,现在他对谁都没有动情,自然就是个冷酷冰山。
凌悠悠有些惆怅,变成了他师父的模样,还是不能得到他的心。这次的任务有些难。
相对无言,两人发现,他们不说话也能坐很久。
凌悠悠有些郁闷,趴在椅扶手上,一只胳膊悬空晃悠着。
天色转黑,没有亮灯,他们坐在黑暗中,感觉彼此的呼吸。沉默久了,反而不想开口说话。当月光斜斜的照进门来,耳边响起的都是虫鸣时,玄印突然开口了。
“你是凌悠悠?”他的语气有七分笃定,三分不确定。
这么快就怀疑了,果然还是他和桃仙尊有默契。
“怎么看出来的?”
“很多。”
她演技这么差的,很多是多少?
“我不信。”
“为什么假扮师父?”
“不假扮她,你会找过来么?”
“会,因为只有你才能将我送回云之巅。”
凌悠悠不禁失笑,“原来如此。”他对桃仙尊也存了不该有的心思吧,“若我说你回不去了呢?”
“那定是你不愿意送我回去。”
谁给他的自信?哦,是自己给他的自信吧。
“这只是原因之一,还有……”她略作停顿,“我说了,我是为了杀你而来的。”
“真的要杀我?”
“不怕么?”
玄印一如既往的淡漠:“不,我的存在并没有意义。”
他什么意思,“每个生命都有意义,不要这么说自己。”
“活了那么久,现在才知道自己是木偶。这样的生命能有什么意义?我只想知道,你要什么时候杀我。在我死之前,能不能让我再看一眼师父?”
凌悠悠坐正了,目光灼灼的看着玄印。虽然很黑,但她不是凡眼,黑夜里也能看的一清二楚。从玄印的脸上,她看到的是淡然,对一切看淡的轻松。生死于他而言只是两个不同的字眼而已。这样的玄印,存在的意义的确不大。
“我也想,可是你没有情,不能对女子动心。”
“这与杀我,有什么干系?”
“有,因为完成任务的前前题条件便是你钟情于一个女子,愿意为她去死。”
玄印停顿片刻,呵呵笑起来,“果然是个变态的任务。可惜我没有情,不会对任何人动情。你永远也杀不了我。”
是啊,就这么耗下去吧。
“嗯,确实很麻烦。”
“帮我的师父和师伯们从虚幻的世界救出来。”
啊?没想到这家伙会突然提出这样的要求,他想干嘛。
玄印顿了片刻,“我不愿他们继续当傀儡。我们虽然都是木偶,可我们有灵智,也想要自由自在的生活。”
“就算他们来到这个世界,木偶还是木偶,改变不了。”
“但至少他们不会再手操控者摆布。”
“能摆布你们的人我已经处理了,你不用担心。”
玄印静静的道:“多谢,但我还想让他们有机会看到真实的世界。若你愿意将他们都带过来。我便给自己种条情根。”
原来他在跟她谈条件。若是别人,别说谈条件,就算是一个脸色不对,她都决计不会理睬,然而那个很认真与她讨价还价的人是他。而他拥有骄傲的灵魂,若非无路可走,绝不会用此拙劣的伎俩。
他的无奈,她看着心疼。看他放下尊严,放下骄傲,她第一次想流泪。经历了那么多世,即便是第一世他只是一普通帝王。他的骄傲也从不允许任何人践踏。他哪怕是死也不会向任何人低头。那样的傲骨,那样的决然,那样的宁折不屈。
“好,你说的,我拼尽修为,为你试一试。”
玄印怔住,没想到她答应的那么爽快。为什么?他不明白。将一个虚拟世界的人带到现实中,带他一个出来都差点让她成了炼丹材料。一下子那么多,需要怎样的修为才能做到,或者说需要怎样的牺牲去换取。
玄印的心中慢慢升起一股别样的情绪。仅仅是任务么?为了任务她愿意为他拼命。这样的任务究竟有什么意义。
“我的命对你来说,有多重要?”这句话若是放在一个花好月圆的场合必然引来一段缠绵悱恻的故事。若是处在剑拔弩张的场景中,又是怎样的一种凄美决绝。而出现在他们二人此刻的境遇中,给人的感觉只有肃穆。
“你的命于我而言至关重要。我想要你长长久久的活下去,而事实却是我必须亲手取你性命。不要问为什么,连我自己都不知道为什么。我想这就是残忍本尊。”
“是上天逼着你必须如此么?”
“是或不是,都是我无能。”
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