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九渊说话向来不讲情面,也不给人留任何余地。
傅伯中哪怕心中再恼怒,却也说不出半个“不”字来。
就像是眼前二人说的,他们本不屑跟慕容峥计较,也未曾将他放在眼中,是他自己挑衅在前,想要害人被人抓了个正着。
这事论真追究起来,他根本奈何不了君九渊和云夙音。
至于去找庆云帝……
这位陛下有多凉薄心狠,没人比傅伯中更清楚,他去找庆云帝主持“公道”,不仅不能为难了君九渊二人,恐怕还会将慕容峥彻底送入绝境。
“王爷误会了,老臣并无此意。”
哪怕懊恼慕容峥居然自己招惹祸事,可是傅家和他早就已经彼此相依,慕容峥要是出事傅家也会失了依仗,而眼下就算庆云帝知道也不可能为了这事追究君九渊他们。
与其火上浇油更加得罪二人,傅伯中果断选择了服软,
“您是四皇子尊长,四皇子年轻不懂事冒犯在前,行事不端惹怒王妃,王爷和王妃身为长辈教训他也是理所当然,老臣又怎会因此事而怨怪王爷。”
君九渊见他这么干脆果断的服软不由挑眉,也没说信不信他这话。
反正恨他的人多了去了,也不怕多一个傅伯中。
“你说你来找本王是有两件事情,另外一件是什么,说吧。”
傅伯中沉默了片刻,才开口道:“另外一件是跟王妃有关,老臣冒昧问王妃一句,您可是打算将云侯爷置于死地?”
云夙音不喜欢被人这般试探,面色冷漠:“我和云家的事情跟傅相应该没什么关系吧?”
她就差直接将狗拿耗子多管闲事几个大字写在脸上。
傅伯中早前不知道云夙音性情,可今夜也算是领教了她的毒舌,他也没绕圈子直接说道:“我就是想知道王妃对云家是怎么看的。”
“您若对云家还有留情,那我之后的话也就不必说了,可若您想让云侯爷身败名裂,想要云家家破人亡再无起复之力,那老臣的话或许能帮王妃一把。”
云夙音只微眯着眼看他,眼底带着一丝莫名。
傅伯中说道:“云侯爷是你生父,你却当朝状告丝毫不留情面,而且据我所知你对云家其他人也从未手软,逼你祖母写下契书断绝关系,就连亲弟弟都赶出了林家不知所踪。”
“王妃对云家应该没什么感情了,而且也是想要让云家再无翻身之力?”
云夙音的心思从来都没遮掩过,也不怕被人知道。
见傅伯中这般笃定的样子,她没否认只是说道,“是又如何?傅相今日过来,应该不是想要跟我们显示你有多睿智?”
傅伯中没理会她冷嘲,神色平静道,
“我只是想说,如果你的目的是想将云黎安置于死地,只想取他的命的话也就算了。”
“可如果你是想要让他身败名裂,掀开往事替你母亲讨回公道再死,甚至想要将云家彻底拉下来的话,恐怕陛下不会让你如愿。”
云夙音眸色儿微怔,侧头看了君九渊一眼。
君九渊也是神色冷淡了下来,“有话直说。”
傅伯中:“王妃可曾想过,云黎安这侯爵之位是如何得来,就算有林家从中帮忙,可若无天大功绩陛下也绝不会轻易封赏爵位,还让云家显赫这么多年。”
“云黎安与陛下来说不是寻常臣子,你若想在堂上审理云黎安让他认罪伏法,陛下定会护着他,而我或许能帮王妃做到你想做的事情。”
君九渊身形朝后一靠,冷淡道:“你觉得本王的王妃需要你帮?”
他语气嘲讽,
“你想说的,无非是云黎安替庆云帝做了一些见不得人的事情,又事关皇权安危,庆云帝为着怕他走漏消息要么提前送他走,要么就是想尽办法保住他的命。”
“可你觉得本王就应付不了庆云帝?”
傅伯中闻言一愣:“王爷知道?”
“你觉得这大晋朝堂有什么事情是本王不知道的?”
君九渊靠在椅子上时,神情闲适带着冷嘲。
他向来不理会朝中的事情,也不想跟庆云帝他们计较一些有的没的,他守着摄政王府这一亩三分地只是因为懒得管外间闲事罢了,可这不代表他不知道朝中的那些污秽苟且。
如果他真的什么都不知情,没有把控京畿钳制朝政的能力,就他这性情和他以前做的那些事情,恐怕早就已经被皇室的人五马分尸不得好死了。
又怎么可能还有今日能让庆云帝忌惮,让朝中之人哪怕恨他恨得牙痒痒也丝毫不敢冒犯的强势?
傅伯中眼里带着怀疑,可对上君九渊满是嘲讽的目光之后,想起君九渊这些年看似肆意实则大权在握的情况,猛的就苦笑出声,“所以王爷也知道云黎安和安国公府的事情?”
君九渊无所谓的“嗯”了声。
这一次傅伯中是真的笑不出来。
他原还想拿着安国公府的事情来跟君九渊二人谈条件,想要借此让君九渊留慕容峥在京中,免了他发配克州之刑,可如今却知道他们早就知情。
他还拿什么来跟二人谈?
傅伯中脸上满是苦涩:“王爷既然早就知道,为何一直不提?”
“本王为什么要提?”君九渊挑眉看他。
傅伯中:“……”
是了,摄政王冷心绝情,从不为外物所动,他行事全凭一己喜好,从无缘由,哪怕是安国公府对于他来说也不过是外人而已,他又怎么会为了他们费心?
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