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说得直白,盛孔昭知其意,却不太明其理。
白云乡的茶在本朝本就是举国闻名,更何况盛家是其中翘楚,如此看来,当选皇商也是理所当然。倒不知这里头竟还有内幕。
盛孔昭目光深深,看向庆王:“你与盛灏有交易。”
不是疑问句,这个事情几乎是断定。否则庆王也不至于提起一个远在淮庆州府的盛灏。只是他们之间又有什么渊源,又为何能有交易?短短一瞬间,盛孔昭脑子里闪过无数的疑问,但此刻他只是冷淡着眉目,仿佛半分不在意一般看向庆王。
这件事也确实不大重要。
庆王笑着夸了盛孔昭一句:“还算不蠢笨,和你那娘真是不一样。”
眼见他又提起他那早就死了的娘,盛孔昭眉头一皱,不欲和他谈这个:“你什么时候放了叶青。”
庆王神色淡淡:“那就要看你了,本网交代的事情,你若是办妥了,届时本王自会放过叶青。”
盛孔昭一早猜到庆王会以此要挟,如今也半
点不挣扎,只是低垂了眉目微微颔首。
出庆王府的时候,庆王目光深深看着盛孔昭,仿佛要将盛孔昭盯出一个洞来。盛孔昭只是挺直了脊背,走了出去。
学士府的书房敞亮澄明,盛孔昭一跨进门,就屏退了众人。
提笔悬腕,黑色的墨汁沾了些水,落在宣纸之上,一撇一捺,遒劲的字迹便缓缓的落成,自成风骨。
这是盛孔昭写给安王的书信,意在提醒安王下一步该如何谋略。
如今庆王已经做了一个万全之局,若是一朝被得逞,那么安阳县这边必定会陷入被动。
如今盛孔昭已经知道学士府阅卷的考官那边出了庆王的细作,那后面的棋就好下了,只需要找出这些人便可。
徇私舞弊本就是朝堂的大忌,若是能找出这些人,并且掌握证据,那就又够庆王吃一壶的了。
盛孔昭写的详细,却只落成了寥寥几笔。用信鸽的腿装了信,也就飞了出去。
白色的信鸽飞跃街巷,倒是不显眼得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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庆王府:
叶青这些时日一直都呆在这处破败的院落,好在庆王并不苛待她,每日准时送饭过来,也不曾过来为难。
也因此叶青在这里的日子也算过得舒心。
寂寥昏暗的屋子里,还是一样的人。落花通过被打开的门吹进了屋子里,夹杂着些刚化的雪。
小少年每日的生活很规律,一早上起来出门散散步,吃过早饭就进屋子里来雕刻木头,就连地点都是一样的。
这几天叶青也无事可做,我就坐在角落一隅,看着少年雕刻木工。
朔雪倒是无聊的很,待在叶青身边坐了几息之后,就不耐烦的出了院子。
“这有什么好看的。”
叶青笑而不答,只是远远的撑着头看着少年。少年眉眼精致,一双手指细长的很,这样的人这样的手雕刻木工,本就是一门赏心悦目的艺术。
“这兔子真好看。”
少年不小心将手中的东西脱了手,小木头咕噜咕噜就滚到了叶青的面前。是个只有半只耳朵的小兔子,活灵活现的,乖巧得很。
叶青握在手里,又在少年有些欲言又止的神情中还给了他。
少年这几天已经习惯了一个奇怪的女人坐在不远处看着自己,在以前,没有这样的事情发生过。
他只是偶尔抬头,分一些目光给她,倒也不多。他接过兔子,张了张口,却说不出话,而后又低着头走了。
这样的小互动,每天都会有一些,叶青慢慢的习惯,也慢慢的乐此不彼。
“你是谁,来这里干什么。”门外蓦然的响起了朔雪有些尖锐戒备的声音,叶青看了少年,见他不被影响,当下就将房门拉住了,三两步跨了出去。
跨出了房门,入目所及的是一个女人。一个妆容华贵,无论是云纹金线的衣裙,还是头上的青鸾朱雀钗,都揭示着金贵的女人。
叶青眉头微皱,却还是将朔雪拦在了身后:“不知庆王妃此来有何事?”
面对叶青直言不讳的道出自己的身份,庆王妃倒是惊讶的眉头一挑:“你倒是个聪明的丫头。”
叶青不想在这荒芜的被人囚禁的院落,还要和这间院子的主人侃侃而谈,更不想接受这金贵的女人的夸赞,当下便敛着眉不答。
庆王妃见叶青这副模样,也知道是个什么意思。她屏退了跟来的丫鬟侍从,我不嫌这破败院落中的小石桌有些掉了灰,失了身份,当下就坐了下来。
“你也坐。”还真是反客为主。
叶青不急不缓的坐下来,庆王妃一双精致的狐狸眼一眨不眨的看着叶青,里头仿佛含了秋水,多少是有些故事。
“叶青是吧?你如今被关在这处破败的地方,真是苦了你了。”
“王妃言重了。”叶青可不信这庆王妃能有这么好心,特地过来问候她。
庆王妃看着这处院落,目光似乎飘得很远很远。
“你在这个地方小半个月,也不见你那丈夫过来看看你。叶青啊,你可知天下女人都一样,都是在丈夫背后,任人宰割的奴隶。”
“生死不由人,悲喜苦乐都不由人。”庆王妃看着叶青,眼中都是动容。
叶青目光一闪:“王妃在这王府尊贵无比,这天下多数人见着王妃,也得恭恭敬敬的行礼。王妃怎会如此忧愁。”
既然这女人要演,叶青不介意陪着她演。
仿佛是这句话拉开了开关,庆王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