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面对死亡,总会忽然激发出些什么来。
绿佩便是如此,她忽而一个激灵,想起了什么,大声的喊着。
“假的,老夫人,大少夫人怀孕是假的,她和夫人联合起来骗你,她本来是想要用假怀孕害二少夫人,我得罪了她,她现在想要害我。”
“老夫人,是假的啊!”
盛老夫人拧了拧眉,若有所思。
这绿佩说的这般声嘶力竭,难道……这件事,真的有蹊跷。
柴兰眼角暗暗瞥见盛老夫人的神色,心惊了惊,连忙朝着外面呵斥一声。
“一派胡言,给我把她的嘴堵上!”
“打!给我打!”
绿佩的声音戛然而止,应侍被堵上了,然后外面便传来了打板子的声音,还有一阵阵闷哼,一下、两下,听的下人们心头微颤,但几个主子却没有任何情绪。
这种事情,在他们看来再正常不过。
尤其是盛老夫人,年轻的时候,操持一个大家子,更是雷霆手段,此时听了这板子声,根本不抬眉眼。
这些年,她年岁大了,盛家中馈交到了柴兰手里,又因为吃斋念佛,所以仁慈了许多。
她眼睛微眯着,似乎在等着什么,整个屋子里的空气都寂静了。
绿佩趴在凳子上,下肢一片模糊,血从裤子上渗透出来,冷汗打湿了她衣裳。
原本,她还挣扎着,二十板下去了,她就像是一具尸体双手悬下,趴在上面,视线模糊的,抬头看了一眼天空。
深秋的天,那么高,那么蓝。
只是可惜了,她从出生便在盛家,不是在干活,便是在服侍人,从来没享受过,天高海阔任她玩耍的自由日子,如果可以,她真的好想,好想,躺在一块草地上,看着天空,身边有数不清的羊……
但是,现在看来是不可能了。
绿佩苦笑一声,她真的不知道,这一辈子,她活着为了什么,就为了一辈子在这深宅大院伺候人么?
她缓缓合上了眼。
板子停了下来,护院弯下腰瞧了一眼,然后收了板子,朝着屋内走去,单膝跪在地上,抱拳禀告。
“老夫人,夫人,大少爷,绿姨娘晕了,已经到了二十六板,还要再继续么?”
盛老夫人眸色敛了敛,似在沉思。
柴兰便先呵斥道,“家规便是家规,绿佩触犯家规,理当大打五十大板,你还要来问,是想要至家规于不顾么?”
护院哆嗦了一下,“是!”
他站起身,抓紧手里的板子,继续朝着外面走去。
盛老夫人侧头看了柴兰一眼。
这话说的当真是滴水不漏,即便她想要留绿佩一命,现在也不行了。
护院抬起板子,不忍的侧开眼,重重的拍下去。
叶青得了消息姗姗而来,瞧着长凳上的人,先愣了一下,然后高喊,“等一下!”
护院的板子停在了半空中,瞧见是叶青,有些诧异,这大房和这二房一向不和,怎么二少奶奶还来了,难道……是来看笑话。
“不好意思,二少夫人,属下正奉夫人之命,执行家法,不能停下。”护院道。
叶青蹙眉,有些不满,朝着身后的朔风看了看。
朔风走到了护院的面前,对峙着。
护院有些为难,这朔风的功夫,他是知道的,若是真打起来,他还真不是对手。
叶青走上前,看了一眼绿佩,一眼便瞧见绿佩的腿,肉都烂了,若是再这么打下去,怕是命就没了。
原本以为这古代宅斗低级的很,小打小闹。
现在看来,这直接的打闹,才是要人命。
下人奴才惹了主家,主家根本就不需要耍心机,动心思,让你三更死,你便绝活不过五更。
叶青的心抽了抽。
不知为何,竟悲从心来,今天被打死的是这绿佩,有朝一日,会不会是她呢?
毕竟在这权力至上的世界,她如今也不过是一个小小州府里的二少夫人,手无实权,别说她,就是这看似偌大的盛家,在更为强大的权贵面前,也不过是蝼蚁罢了!
而捏死能蝼蚁,又需要多少力气呢?
叶青将身上的披风解了下来,披在了绿佩身上,淡淡道,“你们先下去吧,我进去同祖母和母亲说。”
护院面面相觑,没有动。
盛孔昭迈步进来,下巴微扬低呵一声,“我娘子说话,你们都听不见?还是说,你们也想被打板子?”
护院一听,连忙低头,转身退下去了。
这老夫人可是在屋子里头,他们若得罪了二少爷,那便是得罪了老夫人,没有好果子吃。
屋子里的人,听到了动静,走了出来。
柴兰瞧见是叶青,神情很不好看,尤其是她此时还给绿佩盖上了一件披风,这算什么回事?她柴兰要打的人,她还想护着么?
“青儿,你这是作甚?”柴兰不满道。
“母亲,不知道这绿佩所犯何事,需要受这么重的罚啊?”叶青问。
柴兰挑眉,“怎么?你扶摇居的事情没管完,就要管到祥泰楼的事情了?青儿还真是好长的手。”
盛老夫人也觉得叶青所作所为有些不妥,若是要护着别的人还行,怎么还护着这绿佩?
“青儿,没什么事情,还是回去吧,这不管你的事。”盛老夫人低沉着声音道。
叶青笑了笑,“这的确是不管孙媳的事情,只是前些时候,孙媳去集市,偶遇了一位老道在算卦,孙媳一时兴起,便求了一个子嗣卦。老道说,只要我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