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看屋里的两个男人惊讶到极点,苏青之推开冷千杨坐起身补了一句。

“田震刚,是我授意杀的。”

她的语调不疾不徐,极为笃定。

就像是要上刑场的犯人,表情坚毅,对自己的行径供认不讳。

李野震惊过后是肉眼可见的茫然,艰难地扯着嘴角说:“啥?”

屋里是死一般的沉寂,只听到烛火发出“噼啪”的声响。

冷千杨最先移开视线,将衣衫一丝不苟地穿戴整齐,沉声说:“走。”

小宝早就策划好了一切,所以今夜以身相许?

她料到老田死后,自己不会善罢甘休,所以以身相许?

又利用我一次!

利用我的情意,赌我会不会饶过你?

他说不清是该生气还是失望,只想马上离开。

苏青之紧紧地揪着纱帘,看着冷千杨大步离去。

他的步伐依旧是那样沉稳有力,像极了每次被要事所困需要离开的模样。

但她清楚地意识到,有些东西不一样了。

偏偏就是自己准备以身相许之时,田道长惨死。

怎么看这件事都像是自己策划好的一个局,引他入瓮的局。

他震惊过后是极度的失望吧?

自己过往的种种疑点都是一个阴谋,接近他拿到揽月剑法名册,查到田震刚然后有了今日的结果。

这是一根刺,会斩断他对自己所有的期待吧?

他的叔父断不会容忍这样一个人成为仙君的道侣。

而冷千杨呢,他又会怎么处置自己?

“等我回来。”

令苏青之意外的是,仙君的步伐忽然停顿了。

他修长的手指摩挲着门框的边缘,叩了四下极轻极轻地重复说:“等我回来。”

苏青之的眼泪“刷”的就下来了。

即使到了如此尴尬的时刻,他还是顾及着自己的脸面没有说一句重话。

这一走就是三日,没有任何音讯,手心里的灵蝶一直没有亮,苏青之也知趣的没有主动找他。

两个人好像达成了某种默契,给彼此时间来消化这件事。

她坐在客栈里疯狂的写信,一个月一封一直写到自己离开这里的三年后。

千杨,我没什么脸奢望你原谅。

只是自私地想用三年的信勾起你的一点怜悯,放过魔界,放过我娘亲。

很无耻卑劣对吗?

可我一直都是这样的人呀。

杀父之仇我必须要报,无论是什么后果我都得受着。

苏青之将信锁进木匣子,抱着木匣子狠狠地哭了一场。

哭完之后,她开始焦灼另一件事。

娘亲一直联系不到,也不知道田震刚背后指使的人是谁?

不杀了他,自己怎么毫无牵挂的离开这里。

穆大哥为了自己大婚,早早带着人马在姑遥城候着,神女湾我来了,可惜你不在。

苏青之逛完神女湾后,就在花城听人拉曲子或者去茶馆里坐上一整天。

不知是有心还是无意,那些隐在暗处的师兄弟们总会露出端倪。

“啊,苦死我了!”

刚夹起一片苦瓜的苏青之抬起眼就见小二脖子上架起了刀。

“啊,这味道好像变了?”

舔着糖葫芦还没吃两口的苏青之看到摊主脖子上又被人架起了刀。

简单粗暴,很高效。

虽然你们贴了胡子,脸上弄了三块伤疤,我也一样认得出你们。

苏青之试图联系寒秋,却也是一无所获。

她就像一个犯人等着悬在头顶的刀落下,却始终等不到。

天亮之前还没音信就不等了,自己留封信先回便宜表哥那去!

需要告别的人很多,只剩三天时间了。

“叩叩!”

忽然响起的敲门声,让厢房里整理包袱的苏青之眼前一亮。

“千杨!”

她拉开屋门,一脸的期盼和欣喜,心瞬间沉了下去。

“苏公子,您点的鸡丝粥到了,请慢用。”

候在门口的小二恭敬有礼的说。

咦?自己不曾点过任何膳食,莫非是寒秋?

苏青之面不改色地接过,在空心的竹筷里找到一张纸条。

“青之,今晚酉时花膳坊见,不来后果自负。”

阴魂不散的沉鸢?

我倒要看看你意欲何为。

苏青之将暗器、毒药零零总总在袍子里面藏了一堆缓步出了门。

灵虚派,雅秋苑仙君的书房。

“也就是说,田道长的致命伤在后背?”

“还查到了什么?”

冷千杨手指无意识的敲着扇子陷入沉思。

他翻着资料,手指停在了云起客栈的位置。

“云起客栈的掌柜说当晚与田道长密谈的是个中年男子。他听到打斗的声音赶去,就看见那位女子的手虚空穿过中年男子的身体。”

堂下的李野一脸严肃地答道。

瞬移**?

这种功法失传已久,不曾见谁练成过。

由此可以推断,田震刚背后的那个人定是功力深厚。

冷千杨烦闷地搁下茶碗,对田震刚的尸体又做了一次详尽的检查。

对方完全可以毁尸灭迹,却故意留下线索,到底是何缘由?

老田临死前遭遇了极大的痛苦折磨。

凌迟、剜眼,毒哑、砍掉四肢。

手段之残忍暴虐,光是看着这具残破的身体就能料想得到。

他猛地想到了破庙里自己对田震刚的问询。

老田是因为苏陌衡被杀惹来的祸端。

他宁肯受此虐杀都不肯透漏一二


状态提示:第326章 局中局--第1页完,继续看下一页
回到顶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