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老汉和赵金莲、方圆儿奔进院子,也是直接软了腿。
刘氏王氏旁边躺了一个陌生男人,已经被绑上了,显见还活着。
但正房门口的台阶上却是一滩血泊,血泊里还有一个男人。太阳穴被洞穿,大张了嘴巴,死不瞑目的模样。
而山叔就站在台阶下,沉默木讷,一如往日。
方圆儿稳了稳心神,坚持走了过去,上下打量山叔。
“山叔,是您救了我嫂子和侄儿?您受伤了吗?”
山叔眼里闪过一抹亮光,冰冷的神色好似初雪遇到暖阳,一点点融化了。
这样血腥的场面,方圆儿没有惧怕他下了杀手,也没有怀疑他发狂杀人,而是先关心他是否受伤。
这就是信任,没有丝毫怀疑的信任。
破天荒的,山叔开口说了话。
“我听到动静,跳进墙头,这人拎着金子,我扔石头砸死他,绑了那个。”
这话有些断续,但方圆儿却听得明白。
她当即就跪倒磕头,“山叔,多谢您救命大恩!”
山叔有些手足无措,抬手扶起她,摆摆手,再没说话。
“山叔不用担心,您是为了救我家人,才杀了贼人。
我们家里就是倾家荡产,也会保你平安无恙。”
方老汉和方老大、方老二也走了过来。
方圆儿的话,他们听得清楚,也是齐齐跪倒道谢。
“山叔放心,你绝对不会有事。”
这会儿,村里人也赶到了,一见院里这般模样,都是惊得大喊。
“杀人了,杀人了!”
“出了什么事?好多血啊!”
正巧那被绑着的男人挣扎着翻过身来,有人突然嚷道。
“哎呀,这不是胡老三的小舅子吗?”
“我看看,对,是他,他叫钱金宝儿。
上个月他还来村里走动了呢!”
这会儿,王氏和刘氏也缓过几分神来,刘氏哭着说道。
“这两人方才突然从门外跑进来,一个把我踹倒了,一个就往屋里跑。我怕他伤了金子,我就喊了几声。”
王氏接口道,“这人拿了刀要抹大嫂的脖子,我拿着门栓打了他的后脑勺。
然后屋里那人就拎着金子出来,喊着要我们拿银子,否则就要杀了金子。
我们正害怕,山叔赶回来,就把那人…”
“怪不得呢,胡老三这小舅子是见钱眼开,趁乱跑来偷银子!”
“他的胆子太大了!”
“不是这样!”方圆儿打断众人议论,高声道。
“这两个贼人是有预谋的,山上的那把火就是他们放的,或者是他们同伙放的。
我们家里人看到着火,定然要跑去救火。家里就剩了嫂子和孩子!
他们带着刀,一定是早就商量好要灭口,拿着银子远走高飞,谁也找不到他们!”
众人被惊了一跳,仔细一想,好像这么回事。
有人就狠狠唾了一口,骂道。
“这也太黑心了,偷银子还有情可原,杀人放火就太缺德了。”
“就是,对着女和孩子,他们也下得去手!”
方圆儿扯了父亲和哥哥,低声说了几句。
方老大立刻出门,喊了两个小厮往官路上跑去。
方老二也是红着眼睛,喊了大壮强子几个,还有剩下的小厮一起奔去了村里。
其余村人不明所以,方老汉就上前拱手行礼。
“各位,今日这事太大了,我们家里不好处置。
老大已经去县里报案了,一会儿就会有差役们过来,各位都是证人,还请各位多留一会儿。
差役们问什么,你们就说什么,不必隐瞒任何事儿。
待得今日这事过了,我们方家定有厚报!”
村人们都是赶紧点头,应道。
“大叔放心,这两人实在太缺德了,若是不除掉,以后还不知道谁家倒霉呢。”
“是啊,大叔,平日大伙儿都受你们家里照顾。
就是如今孩子还在隔壁读书呢,我们帮个忙儿也是应该的。”
方老汉点头,又道。
“老二已经去请胡里正和村老儿们了,我们就等差役过来。”
原来方老二是去村里,但请里正和村老儿,怎么带了那么多的人。
很快,他们就明白了。
方老二不只请了胡里正和村老儿们,还绑了胡老三和他的媳妇儿钱金桂。
几个村老儿满脸疑惑,胡里正却是黑着脸,毕竟他的儿子儿媳都被绑着呢。
远远的,胡里正就在高声喝骂。
“方家的人出来,看看你儿子,还有没有王法了。
居然冲进我家里绑人,当我们家是好欺负的不成!”
方老汉迈出大门,一改平日的和气笑脸,回骂道。
“老匹夫,你先来看看院子里什么样子!
今日事情不查个水落石出,我们方家同你们胡家就是仇人,不死不休!”
胡里正没想到方老汉如此硬气,极力忍着恼怒,迈进院子,下一瞬却是一个踉跄,差点儿跪倒在地。
“这…这是怎么了!”
方老二上前扯了钱金宝儿的头发,狠狠怼在里正眼前,冷笑道。
“大伯,你可别说这人你不认识!这是你儿媳的弟弟!
方才有人上山放火,把我们家里人引走,然后他带了人闯进院子,要杀我媳妇孩子,抢夺银子!
幸好被山叔拦下,否则,我们家就是家破人亡!”
只要一想到妻子和新生的儿子丧命,方老二就是发狂!
他扯了钱金宝儿的脑袋死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