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说方圆儿外边和空间两边忙,兴致勃勃折腾她的小作坊。
只说方玉终于启程去桥安县了,有空间在,他也不用带太多行礼。
轻车简从,只带了吴嫂子和吴岩娘俩儿,若不是陈武不放心,一定要跟着,怕是换班儿赶车的人都没有。
几个同僚和同科好友,约好到城外十里长亭为方玉送行。
许是见到方玉出行如此简陋寒酸,众人都是心情不好。
一个脾气直爽的,甚至说道。
“仲良,你就是没有护院,总该雇佣几个镖师随行。
万一有人对你不利,路上下手,那可如何是好。”
方玉倒是真心感谢这朋友惦记,但他不能说原因,只能说道。
“多谢郭兄,我自认算不得君子,但平日行事磊落。
而天地自有判别,我只要心存正气,就无所畏惧!”
这话实在是提气,众人都是感慨,也更觉可惜。
大魏到底是怎么了,这样的好官,难得重情重义的方菩提,怎么就被挤出京都了。
京都之大,天子脚下,难道就容不下一个不畏人言,只lùn_gōng心的方仲良了!
方玉喊了吴岩抱出一坛子梨花白,笑道。
“就知道你们会过来,我带了最后一坛子梨花白。
咱们喝完,就散了。
它日再相逢,定然一醉方休!”
众人齐齐拱手,各自分了一碗酒,痛快喝下。
方玉就潇洒的跳上马车,用力挥挥手,作别了友人,也作别了京都!
桥安县虽然隶属通州府,离得京都三百里。
但它的位置,其实已经是通州最南侧的位置了。
按理说,这里的百姓就算日子不富庶,总也不至于太清苦。
毕竟是天子脚下!
可惜,这里地势极差,丘陵矮山太多,平原土地少。
而且土地中,沙土地还占了一半之多。
沙土不适合种庄稼,顶多种些地瓜土豆一类果腹。
偏偏官府秋日收的是粮税,百姓不种地还罢了,种地就是个赔钱的差事。
但不种地,又没有别的谋生手段,于是一年比一年穷。
甚至就是原本应该通过县城的官路,都因为一座又一座矮山阻挡,改道去了隔壁县城。
方家的马车,足足走了五日才到桥安县城门口。
说起来也是无奈,先前二百里只走了两日,最后一百里却是走了三日,实在是道路太破了。
坑洼泥泞,马车时常陷进坑里,甚至还需要步行…
沈君泽等在城门口的茶棚里,眼见方家马车到了,就迎了上去。
方玉从马车跳下来,鞋子裤脚上沾了不少污泥。
沈君泽就笑的更幸灾乐祸了,“哈哈,仲良,我信里告诉你路难行,你怕是不相信吧?
这会儿亲身体验过了,感觉如何?”
方玉翻了他一个大大的白眼,叹气道。
“要享福,先修路。
看样子,我新官上任的三把火,第一把就是把这块硬骨头啃下来了。”
沈君泽笑的更欢,“这地方我住了半个月,比你清楚太多了。
别说三把火,你怕是要烧三十把,才能勉强有个样子。”
说罢,他跳上车辕,招呼道,“走,走,先去看看你的县衙。”
马车重新启程,咕噜噜进了城门。
方玉递上他的官贴,守城的兵卒哪敢拦着,恭敬送了马车进门。
眼见马车走远,所有人都忍不住议论起来。
“这就是来上任的新县令?”
“应该是吧,那可是官贴啊,不会有错。”
“这也太年轻了,瞧着有二十岁?”
“当官可不论年轻不年轻,就是怕这县令没本事,咱们大伙儿又跟着遭罪几年。”
“也不能这么说,王大人也不是什么贪官,就是咱们这里太穷了,什么都没有。
他想给大伙儿办点儿好事,也是巧妇难为无米之炊。”
“看看再说吧,这新县令可是挺寒酸,一辆马车就来了。
想必家世也不是如何富贵,应该不至于太嫌弃咱们这里。”
可惜,他们还是想错了。
这会儿,方玉站在县衙门前,眼见门楣上随风摆动的蛛丝,皱着眉头,很是嫌弃。
县衙可是整个县城的脸面,就是再穷困,总该打扫干净一些。
可见平日,不只是主管懒政,就是下边办差的,也极懈怠。
门口守了两个衙役,不知在说着什么,很是热闹。
许是瞧见方玉几人,一个衙役就高声呼喝道。
“什么人?衙门重地,滚远点儿!”
方玉冷冷扫了他们一眼,抬脚往上走。
沈君泽一甩扇子,笑着跟在后边。
“仲良,你这是任重道远啊。”
方玉冷哼,不说话,脸色也不好。
两个衙役许是觉得权威受到了挑战,都是起身,吆喝着上前,就要推搡方玉。
可是他们的手不等沾到方玉的袖子,就被陈武扯着摔到了一边。
“睁开你们的狗眼,这是新任县令大人。
还不进去通报,等着喝风吗!”
陈武喝骂,毫不客气的又踢了两个衙役。
两个衙役吓了一跳,赶紧起身就往里边跑。
方玉在公堂上坐下来,不过片刻,一个干瘦的中年人就走了进来,拱手行礼,倒也客气。
“可是方大人,郭某不知大人今日就到了,真是怠慢了。”
“郭大人客气了,也怨怪我该提早让人送个信儿,倒是打扰您歇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