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门大户,哪家没点儿解不开的小疙瘩啊。
沈老爷官拜户部侍郎,也算是山沟里飞出的金凤凰,寒门贵子。
自小聪慧,多才,二十五岁中举,之后进京考了进士饿,殿试时候,天子当堂点的探花郎。
年少有为,自然免不得被青睐。
于是,上官主动许配了嫡女下嫁为平妻,在京都落脚儿,开门立户。
但他在老家还有妻子,在奉养老母。
隔了几年把老母和发妻接来时候,平妻已经为沈老爷生了一儿一女。
发妻委屈恼怒,家里很是闹了一阵子,知道发妻怀孕。
许是留了心病的根儿,发妻生下一子就病逝了。
这一子就是沈三公子了,自小由祖母养大。
祖母是农家老太太,不会什么争斗手段,但她却知道,惹不起却躲得起的道理。
沈三公子小时候,她们祖孙住在城外的庄子。
直到确定孙儿读书没有天分,也不愿读书之后,老太太直接出面,请了老家的族老们到京都。
大伙儿凑一起开了个家族大会,算是分了家。
老太太直接撕开不孝子的面皮,把他忘恩负义,亏欠发妻和亲子之事,说得清清楚楚。
若是分家薄待了老娘和儿子,她就去告御状。
沈老爷愧疚加害怕,家产分了一半给儿子,就是平妻舍不得,也不敢说话。
这般,老太太带了孙儿住去了别院。
沈三公子读书不成,经商却是一把好手。
不过十年间,分到他名下的产业就翻了一倍,而且为人至孝,京都扬名。
老人家们提起,人人羡慕沈老夫人,也教导儿孙们效仿。
这般,沈三公子没有才名,却有名有财。
沈老爷对这个儿子的感情实在复杂,愧疚,心虚。
但同儿子低头,承认当年负了他娘,他又舍不出脸面。
这次,有同僚找到他跟前,把这个儿子夸成了一朵花儿,他嘴上谦虚,心里却是欢喜。
也许,这是同儿子和解的一次机会。
趁着这一日休沐,他就吩咐贴身的随从,去别院喊了儿子回府。
沈三公子陪着奶奶刚吃完午饭,老太太揉着肚子,精神头儿极好,笑道。
“乖孙儿啊,这白米粥真是好喝。
之前,你也寻回不少好米,都不如这个好。
看着没什么出奇的,但就是吃完肚里暖洋洋的,哪里都舒坦。
吃了一碗,还想吃第二碗。”
沈三公子听得欢喜,轻轻给奶奶捶腿,笑道。
“奶奶喜欢就好,下次我再找朋友讨要一些。
听说这白米是我那朋友家里亲手种的,山清水秀之地,说不得这米啊,也是沾了灵气呢。”
他随口一句玩笑,不想却是猜到了真相。
老太太笑呵呵,应了一句。
“那好啊,说不定奶奶多吃一些,就变成老仙女了。”
这下,一边伺候的丫鬟婆子们,也都跟着笑了起来。
这正这样的时候,沈老爷的常随就到了。
听说儿子要孙子回去,沈老夫人就黑了脸。
“他怎么不来给我磕头请安,这是知道我孙儿有用了,才记得这里还有他娘和他儿子了。”
那常随跪着,不敢吭声。
沈三公子眼底闪过一抹冷色,转而哄高兴了祖母,这才出门去了沈家。
进了书房,沈老爷端坐等着儿子磕头,可惜,沈公子只拱拱手就坐了下来。
沈老爷暗暗咬牙,没有发火,书童赶紧上了茶水,就都撤了下去。
沈公子端起茶碗,只喝了一口,就皱眉放了下来。
沈老爷再也忍不住,骂道。
“怎么,我们府上的粗茶入不了三公子的嘴?”
沈公子点头,应道。
“确实入不了,我和祖母祖母喝的是上等的与前龙井,待客的更胜一筹。
没想到父亲如今为了廉洁的名声,日子已经如此窘迫。”
沈老爷脸色铁青,真是被戳了心窝肺管子。
当初分家,他也没想到会这般。
后进门的妻子被娘家娇养,只会享乐,不会经营,分得的一半家产,都只是维持,很少赢利。
长子和长女更是随了母亲,花钱是一等一的好手,赚钱…
幸好,前几年长子娶妻,勉强才有些好转。
但女儿却因为无礼跋扈,出嫁又被和离回了娘家。
大儿媳要管着夫君,小姑和婆婆的花销,怎么可能管得住。
所以,旁人家里是日渐富庶,他这府里倒是捉襟见肘。
相反,分出去的这个儿子,产业是一处又一处的买,各个生意兴隆,富得流油。
旁的不说,就是这次的楠木生意,一千两一丈的金丝楠木,三根就是一万多两啊…
他努力压了火气,开口就是说道。
“我有几个同僚,要买楠木,你留出一棵!”
沈三公子挑眉,倒也没拒绝,应道。
“好啊,告诉他们来寻我下订金,排上一年就能拿到木料了。”
“不成,他们没那个空闲排队。
我不论什么办法,半月内要见到木料。”
沈老爷很是霸道,这哪里是商量的口气,明摆着就是命令。
沈三公子沉了脸色,沉默半晌,到底说道。
“好,半个月可以。
但一千两一丈,先交银票,否则不卖。”
“你!”
沈老爷恼了,骂道,“开口闭口就是银子,你还要不要颜面了,哪有读书人的样子!”
“我本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