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得不说,人是有些劣根性的。
方才,方圆儿好声好气说明原委,徐老爷尚且不相信,但这会儿刘大夫耍了脾气,他反倒急了,起身不停行礼。
“神医息怒,家中琐事耽搁了。
我这就带神医去看诊,若是神医能治好小儿,我愿重金酬谢。”
刘大夫翻个白眼儿,恼道。
“要不是我们夫人心善,惦记搅和了拜堂,我才不会登门呢。
要谢就谢我们夫人,跟我没关系。”
徐老爷赶紧又同方圆儿行礼道谢,方圆儿起身回礼。
“徐老爷,我方才说的不是托词。
我当真是为了先前之事而来,不收任何诊金。
当然,若是当真没办法治好令郎,您也不要怪罪才好。”
“不会,不会。”
那个红衣女子,这会儿一直在听方圆儿说话,显见也是谨慎聪慧的性子。
许是确定方圆儿当真是那日惊了公鸡的妇人,她就起身同公爹说。
“父亲,儿媳为神医引路。”
说着话,她就走在了前边。
刘大夫高抬了下巴,跟了出去,众人随后。
那中年美妇脸色不好,带也落后几步。
很快,众人进了跨院儿,刘大夫鼻子翕动嗅了嗅,就道。
“用了什么药,怎么放了这么多人参?
人参虽然大补,但多了就是害人呢。”
徐老爷听得变了脸色,更是恭敬请刘大夫进屋。
内室里,窗下的大炕上躺了个年轻男子,脸色苍白,瘦的竹竿一样,几乎只有骨头没有一点儿肉了。
但他眼睛很亮,好似回光返照,很是诡异。
他想说话,嘴巴动了动,却没有发出声音。
徐老爷走上前,心疼的不成,安慰道。
“昆儿不怕,爹寻了神医给你诊治,这次一定能救你。”
那男子虚弱一笑,却连嘴角都没扯动。
方圆儿看着这一幕,想起第一次见到叶公子,心里酸涩,赶紧招呼刘大夫。
“帮他看看吧,就算不好医治,咱们也帮着想想办法。”
刘大夫点头,上前给那男子诊脉,左右倒右手,越诊脉,他的脸色越差,眉头皱的越紧。
徐老爷急的直搓手,忍不住问道。
“大夫,我儿还有救吗?”
刘大夫放下手,回身扫了屋里众人一眼,说道。
“徐老爷,请屏退所有人。”
徐老爷愣了一下,转而回身撵人。
“你们都出去。”
那红衣女子就坐在炕沿上,依偎在男子身边,慢慢用棉球给他沾湿嘴唇。
徐老爷这话就是在撵那中年美妇和先前叫嚣打人的二少爷而已。
中年美妇恨得咬牙,眼神闪烁,到底低着头扯了儿子出去。
力虎守了门口,刘大夫这才说道。
“徐老爷,您这公子不是病,是中毒了。”
中毒?
徐老爷倒抽一口冷气,瞬间好似明白了什么,又好似不敢相信。
红衣女子却是急的追问,“大夫,我相公还有救吗,这毒能解吗?”
刘大夫迟疑了一下,点了头。
“这毒,我立刻就能解,但也只能解大半。
毕竟他身体里的毒是五年前就开始累积的,不可能立刻排干净。
之后也要吃上半年药汤,把余毒清理掉,人也就慢慢好起来了。”
那年轻女子再也忍耐不住,听说相公有救,跪倒在地,疯狂给刘大夫磕头,哭得撕心裂肺。
她能抱着公鸡嫁进门,做好了当寡妇的决心,是何等的深情。
这会儿听说相公可以活命,所有委屈和盼望都爆发了。
徐老爷也是跪倒,哭得泪流满面。
“我儿…呜呜,我儿…”
方圆儿看的心酸,赶紧扶了他们起来,小声提醒。
“下毒的人还没找到,不要打草惊蛇。”
刘大夫也是点头,说道。
“我这里有解毒丸儿,先给他喂下去。
半个时辰后,他会呕吐,也会便一些黑色东西,你们不要害怕,那都是身体里的毒。
然后我再开三张药方,第一张一日两次喝一个月,第二张一日一次喝两月,第三张一日一次喝三个月。
这般,调理半年,也就差不多了。”
那红衣女子不停点头,死死记在心里。
刘大夫打开药箱,在最底层寻到一个红色瓷瓶,倒出一粒红色药丸。
“这是我出师门的时候,带出来的。本以为用不到,没想到居然在这里遇到…”
他的话说到一半,却没了下文。
红色药丸化成水,喂给了年轻男子。
红衣女子怕他吐出来,轻轻帮他揉着胸口。
方圆儿忍不住赞了一句,“徐老爷,您这儿媳真是贤惠,同令郎也是情深。
我们这次能上门,也是当日我不小心搅了她拜堂。
以后令郎病愈,请一定善待您这儿媳。”
徐老爷也是感慨,应道。
“夫人放心,其实他们成亲,我是不同意的。
毕竟我儿若是有个好歹,儿媳一辈子就耽搁了。
但儿媳坚持进门,我们徐家上下怎么会不念她的好。
这个家在我手里,生了这些乱事,害的我儿…
以后,我处置妥当这事,就安养天年,把家业都交给他们夫妻。”
这般说了一会儿闲话儿,炕上的徐大少爷突然就有了动静…
半个时辰后,方圆儿和刘大夫、力虎,迈出了跨院的门槛,回身时候,那红衣女子依旧在伏地磕头,虔诚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