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惜,他们走到哪里,惊起一片蝗虫,待得前脚离开,蝗虫后脚儿就又落下。
眼见,西瓜田里,就只剩下了光溜溜的西瓜,茎叶全无。
就是西瓜表皮也被啃的斑驳…
“呜呜,这可怎么办,这可怎么办?”
男儿有泪不轻弹,但面对如此惨相,面对全家的破灭的发财梦。
所有人都是手足无措的放声大哭!
方家的西瓜地同样也是寸草未留,即便早有心里准备,方老汉也是心疼的腿软。
但事已至此,再心疼也没办法。
“大伙儿回去缝网子,都给我抓蝗虫,我们家里收!两文钱一斤!
晒干以后,喂鸡!
绝对不能饶了这些该死的蝗虫!”
“对,不能饶了它们!”
众人用手抓,用脚踩,发了疯一样的开始抓蝗虫。
消息很快传开,本来为了家里收成被毁,哭天抢地的妇人们都跳了起来。
扯了裙子做网子,端着盆桶,漫山遍野的抓蝗虫!
蝗虫当然抓不完,死了一只还有千万只。
两三日功夫,山林变得光秃秃,田里更是只剩了带着芒刺的小麦,但叶子也没了,只剩了尚未没成熟的麦穗。
蝗虫没了吃的,又开始继续往北飞去,留下茫然的百姓们,欲哭无泪。
尤其是梨花坳,村人舍不得那些被啃得斑驳的西瓜,抱回去劈开,都是粉红颜色,再有三五日就能成熟。
偏偏就是这样的时候,被断了财路。
有妇人抹着眼泪,“呜呜,这都是银子啊。
幸好先前卖的银子,还没来得及花掉。”
“不,幸好房前屋后没少种土豆和红薯,否则别说银子,今年怕是要饿死人了!”
众人互相安慰,也互相哭诉,直到进城的村人归来。
“你们不知道,城里为了买粮食都打起来了!
县衙出动了兵卒,抓了很多人呢!”
“买粮?
哎呀,可不是吗,咱们和南边几州都绝产了。
不知道要不要交税粮呢,就算不用交,一家子过冬都是大问题。”
“咱们住在村里还好,住城里可是完了,买不到米就要饿死了。”
世上从来都是,有对比才有幸福感。
想想城里人的悲惨,再想想自家。
虽然断了财路,但起码不缺口粮啊,不必为了活命挣扎。
还有什么比这个更重要!
特别是他们抓的蝗虫送到方家,当真换了大把的铜钱回来。
就是再心窄的妇人,也稍稍见了笑脸。
而其余几村,也有村人来卖蝗虫,顺带感谢方家之前大力张罗,要各家多种土豆和红薯。
他们除了卖给方家之外,自家也是留足了,这会儿倒是成了救命粮。
方家借着这些人的嘴,又放出消息。
先前送到方家的土豆和红薯,若是有谁想要毁约,也可以。
但只能收回一半,不能全部收回。
立刻就有人拿着契书找上门,倒不是这人想另卖旁人。
实在是家里亲戚朋友太多了,这次庄稼被毁,没有活命粮。
知道他们家里种了不少土豆和红薯,就纷纷找上门,讨要一些,供给全家熬过秋冬。
这人本在犹豫,听说方家放出这样的消息。
他当真是感激,收回一半的土豆和红薯,又拿了那一半卖得的银钱。
回去路上,但凡见到人,他就要说方家的好。
众人也都不是傻子,想想春日时候,方家高价收购,引着大伙儿多种红薯和土豆,半卖半送让各家养鸡鸭,如今连蝗虫都开始收购。
桩桩件件,都是帮了大伙儿的忙。
无论是有意,还是巧合,方家对大伙儿有恩,这是抹不掉的事实。
旁人还只是猜测,但庄园里,陈武和朱盛、郭荣三家却是太清楚了。
偶尔聚到一起,私下说起。
“你们说,主家为什么春日时候就知道会起蝗虫?”
“是啊,难道真有那个神算?”
“不管有没有,主家都太胆大了。
若是蝗虫不起,家里收了这么多土豆和红薯要怎么办?”
“主家心善,我们跟了这样的主家,是我们运气好。
有些事,咱们也别多那份儿心思,只管好好做事就成。”
“说得对,主家又不是做了坏事。
活人无数的好事,就算有些糊涂地方,咱们也一起糊涂就是了。”
各个村子都在收拾蝗虫留下的烂摊子,能收些什么就收些什么。
如今看着也许不起眼,但冬日时候就能填饱肚子呢。
方玉被频繁叫去县衙,陈大人见了他比见到亲儿子还亲。
这次蝗灾过后,朝堂必定要查常平仓的存粮。
金河县不怕查!
不但如此,他还事先买断,把几个粮商的存粮都送进了仓库。
只要限定销售量,细水长流,避免囤货居奇,金河县的百姓就都能保证买到平价粮食。
就算吃不饱,也绝对不会饿死。
整个县城有常平仓和这些存粮,就能保证不饿死一个人,安全过冬。
如今,他只等着各地向上奏报损失的时候,一枝独秀,展现一下他治理有方。
这一切都归功于方玉的提醒,还有方家收购红薯和土豆的神来之笔…
方玉出入县衙,带回的消息也越来越多。
蝗虫又往北飞了千里,终于因为天气变冷,消退下去。
但大面积的损害已经造成了,整个大魏,一半州府减产或者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