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苏岭的小心,杨队正却领会错了意思。
在他心目中,这位苏校尉已经俨如神人一般,他给大伙的药自然也不会是什么凡品,一定是贵重之极。
他紧紧的抓住那支瓷瓶,就像里面装的是仙丹灵药一般,慨然应诺道:“苏校尉,您放心,我保证把这些药都用在弟兄们身上,谁也别想私吞一丝一毫!”
苏岭却只能是报以苦笑。
好言安抚了几句那些伤者之后,苏岭便离开了屋子。有些事情,他还需要跟九公主商量一下才可以安排。
“殿下,我苏岭求见!”
屋子里面柔柔细细的声音传出来:“苏校尉请进。”
昨夜之后,温芷已是换了一处房间,任嬷嬷的惨死,让她无法再安心留在原先的房间里,而这边虽然小了很多,却让她感觉安心不少。
苏岭迈步进门,双手抱拳,恭敬道:“殿下!”
温芷从帘幕后面偷偷的张望着进屋的苏岭,感到一阵莫名的紧张。
昨夜要不是苏岭及时出现,相信她的下场一定好不到哪里去,那位大石王子眼中的淫亵之意是再明显不过的。
温芷不敢想象自己要是落在他手里会遭受什么样的境遇。
苏岭进屋后却并未直接开口,于是温芷轻声问道:“苏校尉此来,所为何事?”
苏岭望了望温芷身后的侍女,面现难色。
温芷会意的轻声吩咐道:“你们先退下吧。”
“是,殿下!”
待侍女们离开之后,苏岭肃容道:“启禀殿下,适才我去求见了那位大石王子,可只有姓艾的那位书记官出面。”
他们的意思是我们离开总督府的话,很难保证使团的安全。所以要求我们继续留在这里。
温芷幽幽的说道:“可是刺客们来时,他们又在哪里?不见他们抵敌,反而欲图欺人于暗室,怎能配得上一国王子的身份?危险?我觉得留在这里倒是更危险。”
苏岭点了点头:“殿下所言甚是,我也是这样以为,可问题是我们现在想要离开这里并不容易,我属下的狼骑折损太重……”
他朝院子外面指了指:“而且那位王子殿下好像很担心殿下的安危。”
温芷涨红了脸:“无耻之徒!”
苏岭沉默。
温芷担心的问道:“那我们就没有别的办法离开这里了吗?”
苏岭思忖了片刻后,缓缓摇头道:“请殿下容我再想想办法,不过殿下请放心,只要我还有一口气在,就绝不会眼见着殿下受辱!”
虽然对于眼下的窘境,苏岭并未提出什么具体解决的方法,可温芷对于这位苏校尉却有一股莫名的信任。
她瞪大了一双妙目,极为果决的道:“我相信你!”
温芷对苏岭的信任不是突然才有的。
当她险些跌落在冰寒刺骨的河水里,是这个人将自己及时救起,被使团被沙盗们团团围住的时候,是他带着极少的人马冲杀在前。
在遮天蔽日的狂沙几乎要将自己掩埋的时候,也是他和他的坐骑为大家找到一条生路。
而当她差点就要被那个不怀好意的王子凌辱非礼的时候,又是面前的这个男子及时出手,才将她从危机里面拯救出来。
这一路上,若是没有这位苏校尉,温芷几乎不敢想象自己到底会遭遇什么,或许早已香消玉殒,根本就无法平安来到这八沙拉衮。
试问,她又怎么会不信任他?
况且先前那位大石王子对她的所作所为,已经超过了她心理所能承受的极限,能够离开这里正是心心所念。
公主毫无保留的信任,却给苏岭带来了很大的压力。
他本就是个懂得感感恩的人。
人敬一尺我敬一丈和以血还血以牙还牙这两句话,是自幼便铭刻在他骨子里的,也是楚家世代传下来的祖训。
楚家男儿,从来恩怨分明,哪怕如今他已改名叫做苏岭,可身体里流淌着的仍是楚家的血脉。
离开公主的房间后,苏岭漫无目的的在院落中穿行。
院门和旁边的高墙已经分辨不出样子。
几个无聊的狼骑正蹲在原本门口的位置上挑逗着外面的那些大石武士,车轱辘的说着有种你们进来,看老子不弄死你之类的话。
大石武士们应该是听不懂,也有可能是装作没听见,一个个站的就像塑像一样笔直。
此刻院外的大石武士怕已有不下百人,这还只是站在明处的,暗处更是不知道有多少双眼睛正盯着这里,将这处不大的院落围得如同天罗地网一般。
苏岭他们想要从这众目睽睽之下离开,可以说是完全不可能做到的,除非他能够调动外面的铁骑,理应外合或许才有机会攻破这座总督府。
想到这里,苏岭自嘲的笑了笑。他的这个想法也太不切合实际了些,真要那样做,就意味着战争。
不说陶正使他们是否会同意,就算攻破了总督府又怎么样?八沙拉衮城里面还有几万大军。
数十万大石人,仅凭使团这点人手,就像是被卷入洪水中的一片枯叶,用不了多久就会被浪花打翻吞噬的无影无踪。
苏岭当然希望九公主能够离开,他大概是使团里面除了公主本人以外,最不想见到两国和亲成功的那个人。
如果真的和亲成功,他想借助大晋的势力为家人复仇的希望也就变得更加渺茫了。
所以当他撞破那个大石王子想要欺负九公主的时候,心里头竟隐隐的还有些兴奋。
苏岭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