甚至有两个脑袋发热的家伙直接动了手。
宗门是严禁聚众殴斗的,可对于单挑性质的比武却并不限制,甚至在某种意义上还是鼓励的,以保持将士们的勇武之气。
可若是在已经占据上风的情况下,还要将人的胳膊腿都打折了的话,也就未免太过份了些。
对此曲思贤却只是一味的在其中和稀泥,不禁让苏岭为之气结。
夜深人静之时,苏岭也曾置疑过自己在短短时日内就想让两支风格迥异的队伍融合在一起的做法是否太过偏激了些。
可经过一番仔细思量之后,他还是决定继续坚持下去,否则,在面对强敌之时,两支互有心结的队伍是很难做到同仇敌忾共御强敌的。
在这一点上,他认为自己没做错。
而且,在宗门这种地方,最忌讳的便是朝令夕改。
苏岭相信,只要他下令撤回自己先前的决定,以后在这使团里也就没什么人肯继续服从自己的命令了。
动手伤人的那名铁骑营什长被苏岭下令重责四十军棍以儆效尤,看着地上那个屁股被打的稀烂的家伙,宗门明争暗斗的风气总算是消停了不少。
有意思的是,两个伤号最后却被安排在同一辆大车上养伤。
这是苏岭的一点恶趣味,喜欢打架就等伤好了以后继续再打好了。
受那些车辆的拖累,使团一直到离开金城关的第十天上午方才抵达黑水河畔。过了这条河,也就算真正离开大晋了。
在见到黑水河之前,温芷一直以为这不过是条普通的河流。
谁知来到它面前的时候,她才知道这条河与她之前所有见过的河流都不相同。
黑水河的河面并不宽阔,甚至也很浅,只是河流的两岸处处都堆着一滩滩黑黢黢的淤泥。
河面上也同样漂浮着黑色油脂一样的东西,味道刺鼻之极,就算是站在距离河岸数百丈远的地方也能闻的到。
此时正是枯水期,河水最深的地方也不过刚能没过马蹄,想要渡河倒是省却了不少麻烦。
那些急脾气的大石人已经在半个时辰之前先行过河去了。
而晋人的使团却因为队伍中多了许多榔槺的车辆,很容易陷进河岸旁的淤泥里面,所以还需要多做些准备。
民夫们从附近寻了几棵枯死的黄杨,准备砍伐下来垫在河道里面,上面再铺上和车轮差不多宽窄的木板,将就着也就能过去了。
至于公主所乘坐的那辆香车,就只能从挽马身上拆下来,让人抬过河去了。
而在此过程中,许多军士也趁此机会歇上一歇,先抓一把豆子喂喂马,然后用布条缠裹了自己坐骑的眼睛和口鼻,免得它们待会不愿意往前走。
狼骑已经在刚才被苏岭派出去了,虽然有大石人在前面趟路,可他仍是不愿意将使团的安危绑在别人身上,更何况还是不怎么靠谱的大石人。
李国锐来到他的身后,弯腰捡拾起一块黑黢黢的淤泥道:“若是在宗门的话,这可是好东西。”
据说匠营中所用的猛火油就是从这里面提炼出来的,只要被它沾上身子就不死不休,就连水都浇不灭,再歹毒不过。
苏岭没有回头,而是淡淡的道:“西域中的土着说它是地狱中恶魔身上流出来的血,只要它所流经的地方,都是鸟兽绝迹寸草不生。”
李国锐笑道:“都不过是些庸人的胡言乱语罢了,这世上哪来的什么恶魔?只有那些蠢货才会相信!”
苏岭定定的望着李国锐的眼睛道:“我信!”
距离使团七八里外的一片石壁上,几个人影正躲在暗处向使团这边窥探。其中便有黑巾盗的首领沙千刀。
石壁的后面的裂谷里,正一个挨着一个的躲藏着数千名沙盗,就像是蜂巢里面密密麻麻的工蜂一般。
在沙千刀的左侧站着一个红巾裹面的妖艳女子,手里倒提着一条皮鞭,身上只穿了极少的衣物,大片大片白花花的皮肉俱都露在外面。
面上虽然只有两只眼睛露在外面,可眉眼之间的那股风情却是撩人之极,显然很有几分姿色。
只是她左侧额角上的一条伤疤,未免有些美中不足。
而他的另一侧则是一个满脸络腮胡子的中年汉子,粗手粗脚,眉宇粗豪,身上虽然只是穿了一件普通的皮甲,不过挂在腰间的那柄镶金嵌玉的弯刀却显然并非凡品。
这三个人正是代表着白石城李围数百里范围内实力最强的三股沙盗。
那红巾女子是地里钻的二当家,也是大首领屠余的姘头,人称蝎后,背地里也有人叫她红蝎子。
络腮胡子则是一片云的首领马木尔。
他们三家的人马往日见面的时候都是要用刀子说话的,此刻却为了劫掠使团而凑在一起,也算是史无前例了。
望着远处的使团,红蝎子语气娇媚的道:“沙当家的,咱们是不是该吩咐兄弟们动手了,要是耽搁久了叫他们跑掉了,岂不是让弟兄们白辛苦一场?”
沙千刀笑道:“先不急,等屠老大动手以后咱们再出去便是,放心,有马老大的人马在这里,一个也跑不了。”
马木尔听沙千刀提到自己,不喜欢多话的他便从鼻子里面冷哼了一声,算是答复。
另一边红蝎子却将一只玉臂搁在了沙千刀的肩头上,两瓣红唇贴在他耳边道:“大当家,都说凡事先小人后君子,丑话得说在头里。”
虽然沙大当家的威名远播,奴家不该怀疑你说话不做数,可奴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