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世安将自己的脚收了回来,一松手将衣摆放了下来,凉凉地说道:“姑娘问我的,阮某如实的答了,可是阮某问姑娘的,却被敷衍了过去,如此买卖已然亏了本,我为何还要回应姑娘的请教?”
秦霜瞪着一双杏眼眨巴了眨巴,恍然大悟般的“哦”了一声,她此时才突然明白阮世安不满的是什么,于是很是积极的说道:“我好好答……好好答,绝不让公子亏了本……你先别走,就受了我的请教吧……啊?”
她一见阮世安没有立刻拒绝,就对着那个驾马车的人说道:“你赶紧回去呀,愣在这里做什么?万一山下有人用马车呢?”
那驾车的小厮看了这一会儿的戏,此时终于被赶了,于是懵懂地“哦”一声,翻身跳上马车就拐了个弯儿下山去了。
可是这边刚走,从山上的方向又驶来了一辆马车,马车在秦霜的面前停了下来,侍女六丫从车厢里跳了出来,说道:“少主,马车找来了。送阮公子下山吗?”
秦霜有些气滞,刚刚才送走了一辆,现在又来了一辆,好不容易才将人留下来,怎么现在马车都这么积极地要送人走呢。
她尴尬地傻笑了一下,说道:“不走了不走,去我院子里吃饭去。”说完就掀着裙子角要往上爬……
六丫愣在当地,不知道这是什么变故:“不是……不是说要送人走的么?”
秦霜一见阮世安还站在当地没动,赶紧又殷勤的转了回来,在他的身侧做了一个“请”的手势,说道:“阮公子,请上车……”
阮世安用一种不信任的眼神凉凉地看着她,似乎有些不情愿。秦霜又连忙说道:“上了马车,我就告诉你。”
阮世安这才抬了脚步,先一步钻进了马车里。他从秦霜的跟前过,身上那种荷花的略带着微苦的清甜香气拂过秦霜的脸,让她的精神一震,连忙紧跟着上了马车。
六丫在外头无措地喊道:“少主,那我呢?我怎么办?”
秦霜掀开了车门的帘子,伸着头说道:“你去替我看看我育的番薯苗长得怎么样了,快去吧。”
六丫哭着脸说道:“我去帮您看看?……我能看出来什么呀……没有您的话,我也不敢乱动……”
秦霜要将六丫支出去的意图暴露无遗,还是当着阮世安的面被六丫给戳穿了,她的脸上有些挂不住。咳嗽了两声,使劲的给六丫使眼色:“让你去看看就去看看,看着别让兔子或者野鸡什么的给我吃了呀!”
六丫看着秦霜着急的样子,虽然想着……才没有什么兔子和野鸡呢,但是依旧不情不愿地应了声,转身顺着田间的小路去了。
“走吧。”秦霜深吸了一口气,将自己脸上的红色控制了一下,转过头来对着驾车的车夫说了一声,才钻了回去,连带着马车的门都关上了。
阮世安一直用一双如同星子般的眼神就那么看着秦霜,一副等待着的样子。
马车在掉头。秦霜随着马车的转弯晃了晃,掩饰了下自己的不安,随即两手放在自己的膝盖上说:
“其实吧……就是因为虽然这秦园里面都是姓秦的,可是实际上血脉不同。他们都是祖上归附了秦家之后,改的姓氏。正经真正姓秦的,现在就剩下我跟我娘两个人了……所以,大家都着急。”
阮世安没有丝毫的惊讶反应,似乎就早就知道,他说道:“这事情我在黑市里头就已经听说过了。我想问的是,为什么你们两个的血脉就这么重要,以至于让一众归附的仆从都替你们着急,硬是要你尽快的成婚生子,难不成,秦家有一枚传国玉玺要继承吗?”
秦霜愣了一下,看着阮世安的表情开始出现了一言难尽、五味杂陈,但是又有难言之隐的模样。
她支支吾吾了一会儿,说道:“虽然我们就是一农门,也没有什么传国玉玺。但是,再小的人家,也看中自己家的香火祭祀不是么?”
阮世安清亮的眸光一转,说:“可是着急的并不是你娘和你,而是那些不相干的仆从不是么?”
“那……那不是废话么……秦园要是没了,他们去哪呢?”秦霜有些急了,现在觉得即便阮世安长得不似人间俗物,也开始讨人嫌起来。
要不是她有事情一定要问他,现在估计就要送人走了……
阮世安感觉到了秦霜的不耐烦。他的那些纷乱的心思像是落了的潮水一样平静了下来,闭了下眼睛,也有些后悔。
他不该因为自己一些莫名其妙的心思,这么去逼迫秦霜硬要说出什么来。说白了,他们一共才见了三面,这是第三次,也是有一次真正意义的上的见面。
他们哪里有那么近的关系,什么话都跟对方说呢。
可是,自从在山门下,他掀开马车的帘子往外看,在一片风景如画的美景中看见秦霜的身影的时候,他的心里就起了些不该有的旖旎心思。
又随着她一路在山间漫步,时而闲聊,时而什么话都不说。但是却明明白白就是他一直想要而又得不到的、岁月静好的模样。
他真的希望自己可以是一个普通的小伙子,在秦园里面安下家,日出而作,日落而息,就这么过着安静祥和的日子。
可是他不能……他惆怅着自己不能的时候,听见秦霜说,只要能在秦园里找到一个长得好看的人,她就可以立刻成亲生子。
本来,他还觉得自己只是在黑市那种阴暗而又龌龊的地方呆的久了。一时间到了这里来,心里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