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世安听闻,惊讶地转过身看向了郭荣。
郭荣这才头一次见了阮世安的真面目,霎时间瞳孔微缩。
即便他是个男人,他也没有那个变态太监的特殊癖好。他也不得不承认,阮世安的容貌惊人,冰肌雪骨,正如白益当初所言,温润如玉丰神俊朗之类的词放在他身上恰是一种诠释。
郭荣不由地心想:怪不得秦霜被迷的五迷三道,多合理的挑拨她都能视而不见。
感情顶着这么一张脸,别说是对女人说两句好话了,就是对男人说两句好话都管用。
他气堵地将眼光移开,等着对面的人说话。
那太监似乎也有所预料,笑着说道:“……他这么一张脸,找个认识他的人一看,不就知道了?”
郭荣在众人的目光中抱着胳膊又往前走了几步,说:“这世上容貌相近的人很多……同名同姓的人也很多,总不能明明判了罪砍了头的,还在全国上下寻找相似之人绳之以法吧?”
“你!”那太监恨的咬着红唇,咬地几乎看不见,说,“你不信我?我乃前朝高宗皇帝亲信太监刘鸢,是我将他从牢狱之中李代桃僵换出来的,我的话你也不信?!”
郭荣眯了眯眼睛,望着对面这妖怪似的人,恍然地仰了仰脸,说道:“哦……这个名字我听说过,就是当时宫城被攻破之时,一把火烧了宫殿,与前朝高宗皇帝一起葬身火海的太监头子么……都说他已经死了呀,你说是就是?”
太监刘鸢此时听出来了,郭荣这是故意要袒护阮世安。他移了眼光看向了阮世安一眼,冷笑一声之后又对着郭荣轻飘飘地说道:
“色字头上一把刀啊,晋王殿下这是也他给蛊住了?你可别忘了皇帝害了他全家,你也是皇室中人,别容着他,迟早摘了你的脑袋……”
郭荣听了这话,顿时膈应的掉了一地的鸡皮疙瘩……他么的他以为谁都跟他一样呢?他脑袋上的青筋跳了跳,拔刀就冲了过去,一边冲一边怒道:“靠,恶心谁呢?他娘的我一刀砍了你!”
阮世安见郭荣从直奔对面而去,刚抬手想伸手拦住,提醒他打不过刘侍卫。可转念间就放弃了念头,举着剑跟着他一起攻了上去。
郭荣毕竟是领兵打仗的将军,跟江湖人一对一打过毕竟不是强项。他一上去,那几个跟着他的随扈骑兵也连忙冲了过来,将这一行人勉强围住,但是也很难插上什么手……
阮世安与郭荣合力,跟那个挡在前头的刘侍卫乱战在一处,一个轻灵飘逸,一个大刀阔斧才将将打了个平手……
太监刘鸢咬着牙,不甘心地看着如今这个局面……眼见自己已经得不到自己想要的,也走不脱。他本就已经没几天好活了。一时间疯狂的神色更浓,眼光凌厉瞄向了站在黑衣护卫之后的秦霜,长臂一指,吼道:“给我杀了那个小贱人!”
顿时围在他身边带过来的那五十多个人,除了寥寥几个和轿夫……其余的一拥而上,冲着站在人群后头的秦霜拼了过去。
阮世安见此变故,心思稍稍被分走了些,胳膊上就已经挨上了一剑。他捂着胳膊后退了两步,看了看周围混乱的情况,再提起剑来就冲着太监刘鸢而去。
刘鸢身边的轿夫看着冲过来的人,胆怯了一瞬,还没有抬起胳膊就被阮世安利落的划倒在地,血溅当场。
剑尖抖擞着发出嗡鸣声,冲着刘鸢的脖子就刺了过去。刘鸢望着他,眼睛里头没有恐惧,反倒是露出了欣喜的光芒,往后一退,拉了身后的轿子垂下来的顶穗一把,一张沉重的铁网就从轿子顶部飞了出来,往阮世安的头上罩了过去。
他恨得咬牙,拼尽了全力,长剑如虹,一剑划破那张铁网,身上挂着半张网就刺向了刘鸢。直至剑身没入了他的胸膛……
刘侍卫刚刚挣脱郭荣和他手下那些骑兵的纠缠来救,结果还没到跟前已经晚了,只从喉咙里懊悔地喊了一声:“干爹!”
刘鸢手抓着阮世安的长剑,猩红的嘴里吐出了一口鲜血,扭过头来笑着看了刘侍卫一眼。
刘侍卫好像得了什么指令似的,犹豫了一瞬转身就逃,身形犹如游龙鸿雁,一会儿就看不见了人影,比之阮世安的轻灵有过之而无不及。
刘鸢带来的人一见主人已经受伤,连刘侍卫都已经逃了,顿时没有了缠斗的心,四散而逃,逃不掉的也被人给杀了。
打斗声很快便息了下来。
阮世安恨恨地将手中的剑抽了出来,刘鸢身子因为疼痛,跟着抖了一下,望着阮世安的脸,犹带着痴迷的神色,说:“……你比之四年前,狠多了。四年前你杀了个人怕了好久,现在杀人,连个犹豫都没有……”
这句话揭穿了阮世安内心的不堪,还有他的自我厌恶。他心虚的垂了眼眸,握着剑的手抖了一下……
刘鸢颤颤巍巍地伸出手指着自己被流血的伤口,深绿色的锦衣洇了血,变成了一片黑色。
他粉白的手上沾了他自己的血迹,红白的颜色对比强烈。抬了眉头,瞪着的眼睛中流下了两行泪,朝着阮世安不甘的控诉道:“……是我救了你呀……”
阮世安将手中的剑丢在了地上,身上的白衣溅了血点子,像是雪中红梅一样耀眼,他抿着唇神色复杂,终是在刘鸢不甘的眼神中说道:“……你救了我,我心存感激,若不是你逼我太甚,我也不愿杀了你。”
刘鸢听了阮世安的话,眼睛中的光亮大盛,像是回光返照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