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都看着这奇怪的一幕,等着那一行人四平八稳的到了近前。
轿夫将轿子落下,掀开了帘子,从里头走出了一个披头散发的女人,身上穿着墨绿色织锦的重料华服,刺绣华丽。手脸都擦了很重的粉,很难看出原先的长相来。
阮世安一见这个人,瞳孔微缩,强忍住自己往后退的冲动,随即想起来自己戴着帏帽,心里才稍微安稳了一点,立在那里没动。
那女子个子很高,身量清瘦,骨相有些粗,但是站在那里就有一种倨傲和不屑的感觉,让人看了极为的不舒服。
尤其她的妆容还特别的重,粉白的脸和猩红的唇,眉毛粗短,好像唐朝人才这么装扮。美倒是美的,就是让人不由地想起一条冰冷的蛇在吐信子。
她站在众人簇拥之中,远远地打量着这里的众人,最后将眼光放在了秦霜一行人的身上。
阮世安心中不安,终于还是动了一下,稍微往秦霜的后头缩了半步。
秦霜见她不说话,她勉强算这地盘的主人,于是笑眯眯地招了招手,声音洪亮地打招呼问:“这位姐姐……有何贵干?”
那女子猩红地嘴角冷笑地勾了一下,冷冷地开口问:“……你就是秦霜?”
秦霜一愣,突然就有些不知所措,因为听那女子的声音实在是怪,像是掐着嗓子说话似的……
好像……好像……是个男人?
秦霜有些慌……但是那人虽然披着一头的墨发,但是身上明显就是女装……她不会刚刚一开口打招呼叫姐姐,就已经将人给得罪了吧?
郭荣在一旁忍不住小声地吐槽了一句:“他娘的,从哪跑出来一个死太监,还打扮的跟个妖怪似的?”
秦霜听到了耳朵里,更慌了,心虚地应了一声:“……是……是我,对不起……”
那女子……不,那人冷哼了一声:“我当他喜欢什么样的呢?不过就是一个又蠢又小的臭虫……”
秦霜和郭荣都是一愣,这人嘴里的他是谁?怎么感觉是认错人了?
阮世安恨地咬牙,攥着拳头没出声。
就听郭荣在一旁怒道:“……哪里来的死太监在这撒疯?脑袋不想要了直说,爷爽利送你一刀!”
那人看了郭荣一眼,没有搭话,也没有表情。反而将目光落在了秦霜身后那一身白衣的阮世安身上,冷笑了一声,又带着些谄媚和调笑的语气说:“……阮世安,你不会真以为你戴了帏帽我就认不出你了吧?就你这身条,裹八层我也认得出来啊。”
所有人都震惊地望向了阮世安……这时候才发现,从刚刚开始,他都太过安静了……
阮世安整个人都僵了一下,在帏帽下的他咬着唇,绝望地闭了闭眼睛。
他想在秦霜面前保有最起码的尊严,这一段往事是他绝对不愿意让秦霜知道的。可是谁知本来已经消失的人,却突然出现在了这里……
他没有收到任何消息……难道因为他不在黑市坐镇,黑市又有变故了吗?……
阮世安压着情绪的波动,用冷静近似冷酷地声音说:“……你竟然还敢出现?若不是现在有朝廷的人在,我早一剑刺穿了你的喉咙。”
那人直了直身板,闻言不气反笑,而且笑的极为地开心,仰着脖子像是发了春似的贱兮兮地说道:“……你来呀……能死在你手里,我乐意。”
阮世安气得浑身发抖……而秦霜看看这个人又看看阮世安,整个人像是被雷劈了一样。
这是什么……什么情况?
那人笑着还没完,嘴上不停,又肆无忌惮地扫着他的全身说道:“……听说你一直穿白衣?……白衣不如红衣好看。我不是跟你说过么,你肤色如玉,红色映着你的脸色红润些,最是绝色……”
秦霜已经整个地怔住了……愣在当地看着对面的人,脑子空白一片……她有一种自己在做梦,还是一个没有逻辑稀奇古怪的梦……
一个打扮得像是个妖怪似的太监,跟她的心上人阮世安有……有旧情?
她刚想艰难地扭过头来,问问阮世安怎么回事,就觉得身边白色的人影一晃,他已经夺了前头黑衣护卫的剑,一跃而起,像只鹰一样冲着那被众人拱卫的太监而去。
那个扮做女子的太监就这么直直地站着,仰着脸,眼睛里头发着光,着魔似的痴望着阮世安执剑而来的身影,一动不动。
就在阮世安的剑尖就要刺中他的时候,他身后那轿子的帘子一飘,突然冲出来一个着青色劲装的人影,一剑将阮世安的长剑挑了开去。
阮世安心中一惊,咬牙翻身就踩着人群的头跳了回来,站在地上的时候,心中惊慌,又不自觉地往后退了一步。
黑市的那来的三十个人见自家掌舵动了手,看见的都从远处跑了过来,执着武器站在了他的身后,等候命令。
郭荣见前头秦园的黑衣护卫站了一层,黑市的人又乱哄哄地站了一层,伸手抓着秦霜的肩膀拉着她往后头退了退,喜不自禁地笑着说:“……咱们靠后点看戏,哎呦……”
秦霜此时双眼迷茫,像是丢了魂儿似的,任由郭荣抓着她往后退了退,没有出声,望着前头对峙的两方。
青色衣着的人影站在所有人前,此时才被众人看清了他的长相,那人唇上留着浅浅的胡渣子,三十多岁,侧身而立身体笔直,带着豪气和英气,一看就让人有一种大侠武功高强的感觉。
那太监此时又出声了,笑着说:“……刘侍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