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霜将自己的目光收了回来,她心中实在是对这个人十分的抵触,但是理智又在劝说自己,刚见了一面而已,不要这么早的下定论。要不然不只是娘觉得她太任性,连她自己也说不过去了。
秦霜强压下自己心中的抵触,认真地问方云舟:“方公子可有什么要问我的?”
方云舟一直侧着身子,听见问话,微微仰着脸用眼角看着秦霜,笑着说:“没有见你时,确实有些疑问,见了你之后,什么都无所谓了……”
方云舟明显对自己的相貌是自信的,他侧着脸的时候,高挺的鼻梁、清晰红润的唇线,还有优美的下颌线。尤其在仰了下巴的时候这些特点都会被放大,甚至被秦霜嫌弃的那双丹凤眼,此时也因为微微垂下了眼眸,眼睫毛半掩成月牙状,飞起的眼稍平添了许多姿色,隐隐有一种诱惑的味道。
可是秦霜却想起了阮世安的脸,他曾经也曾有过类似的动作,但是那是在马车上,他无意识地往车厢壁上一靠,洁白如玉的脸上带着些无奈和慵懒,垂着的眸光似浮光掠影一般一闪而过,就让秦霜的心差点从心口里跳了出来,慌得她赶紧将目光移开了。
秦霜意识到自己就这么想起了阮世安走了神,不由地恨恨的锤了下自己的脑门,心中暗想:她真的没救了。不想也就罢了,想起来的时候就控制不住的没完没了。
方云舟见她捶自己的脑袋,以为她是因为自己才会如此,不免有些得意,笑着问:“姑娘为何这般?”
“没事……”秦霜收拾了下自己的心情,说:“方公子,既然是相亲,我觉得有些话提前说明白比较好。我知道,在外人的眼里,秦园的主人似乎跟别的氏族族长,坐拥田产的乡绅并无不同。
可是我知道,我跟别人是不一样的。不管你以何种衡量下了决心,觉得可以接受入赘。就怕到时候发现,其实真实境况并不像你想的那样。所以我有个建议,秦园有许多空余的客房,方公子可以在秦园住一段日子,亲眼看过之后,再做决定。”
方云舟脸上的笑容有些凝滞,此时他才发现,秦霜跟似乎跟同龄的少女相比,想法更加的成熟一些。
他转了身正对着秦霜坐着,想起来秦霜不喜欢他一直盯着她看,就垂着眼睛看着他们之间的桌面,问道:“好啊……不过姑娘,还请明言,是不是方某有什么地方让姑娘不满?若是知道了,我也好注意一些。
正如姑娘所言,咱们才刚刚见面,什么都需要了解,要了解,就得坦诚相告才有了解的机会,不是么?”
秦霜见他也是个讲道理的人,心里面的抵触比开始少了些,笑着说:“不关你的事,是我的问题。以后要是有什么,我会说的。公子要是有什么不满也告诉我。在这个问题上,我与公子的看法一样。”
方云舟笑了笑,从椅子上站了起来,对着秦霜拱手行了个礼,说道:“在下方云舟,以后还望姑娘多多指教。”
秦霜看着他的头顶笑了,也跟着站起来应和着说:“我就是秦霜,还请多多指教。”
……
……
黑山从远山县城里出来,就去了水榭,在亭台处见他在跟春来说话,于是犹犹豫豫地站在了他的身后,时不时地就撇他一眼。
春来在阮世安的椅子盘边摆了一副棋盘,黑子和白子都在她这一边,她就这么蹲在那儿,对照着一本棋谱黑子白子的一股脑往棋盘上摆。
摆好了之后,问阮世安说:“那这个呢?”
阮世安将自己的目光从水面上移了过来,看了一眼棋盘,伸长了手臂,从春来眼前的棋篓子里拈了一颗棋子落下,就继续靠在椅背上,看着水面发呆。
春来盯着他修长的手指落了子,便努着嘴说道:“掌舵,你这落子也太快了吧,连想都不想就落子了?万一错了呢?”
阮世安看着波光粼粼的水面,心不在焉地问:“错了吗?”
“没错。”春来撅着嘴不情不愿地说。
“那你就再等一等,说不定等再过个几个月,我就忘了。到时候你再拿着棋谱跟我下,我就该想一想了。”
春来见阮世安兴趣不大,就从地上站了起来,略带歉意地说:“都怪春来太笨了,连个棋谱都学不明白,不能给掌舵当个对弈的对手解解闷。”
阮世安没有说话,她便失落的将手里的棋谱放在了棋盘之上,端着棋盘离开了。
过了一会儿,阮世安回过头来看了一眼站在他侧后方的黑山一眼。说:“你有什么话就说,满脸都写着‘我有话要说’,但是就是不说是何缘故?”
黑山张了张嘴晃了晃身子,说:“正是因为掌舵你嘱咐过我不要说,所以我才犹豫的。”
“那你就将那话忘了,省的将自己憋出病来。”阮世安靠着椅背无所谓地说。
“但是我又觉得,我要是不说,掌舵你说不定日后会怪罪于我。”黑山揪着脸委屈至极。
阮世安无奈:“那就你说……我又不会因为你说错了话就杀了你。”
黑山听了这话,顿时兴奋了起来,凑到了阮世安的跟前说道:“掌舵,我今天在县城听见了大事了,说秦园的家主给秦霜姑娘相看了一个男子,现在已经带到了秦园里头住下了,大家都传,秦园最近很可能要办喜事。”
阮世安本来心不在焉地眼神晃动了一下,呼吸都静止了。
黑山在一旁看着他的样子,见他没有什么特别的表情,也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