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素元一直在门口处站着,她已经觉察出秦霜的情绪跟往常有些不对了……今天秦霜有意无意的在躲着她,她往她的跟前走近一点,当时没有什么反应,但是总是不知不觉地就跟她拉开了距离。
以前她们从来不会这样的。
这还不都是白彩元的原因吗?白素元看着白彩元这一副我行我素的模样,心中又恨又委屈,对着白彩元带着怨气说:“你看也看够了,该走了吧?”
白彩元在秦霜看不见的时候,扭过头来狠狠地瞪了一眼白素元。白素元被她那凶狠的表情吓的一顿,惊慌地闭了嘴。
秦霜此时也跟着问:“还想去哪看?”
白彩元将一块白玉佩放了下来,装作娇憨的样子笑着说:“秦姐姐莫要笑我,说实话我也不知道看什么,就想看看秦园到底有什么神奇之处,可是看来看去,处处都透着稀奇,但是又处处不稀奇,真是难为死我了,想让秦姐姐帮我解解惑。”
秦霜也看着她,那双大眼睛中映着烛火的小火苗,诚恳地说:“其实没什么好稀奇的,秦园的人不过也就比旁的更会种地而已,你要是真想知道,也可以在秦园里住上些时日,每天跟着我们一起劳作,亲身经历看一看,看着植物一天天的发芽长大、开花结果,你就不会觉得有什么好奇怪的了。”
白彩元看着秦霜的眼睛,有一瞬间,她都开始怀疑是不是真的他们多心了,秦园真的没有什么秘宝,他们只不过就是一世代都专注于种地的氏族罢了。
她将自己的目光移开,愣了一会儿,没有回应秦霜的邀请,转身出了银库的门。
秦霜挨着拿着压火的小勺子,将那些墙壁上点燃的灯一个又一个的熄灭,确定里面没有了火星之后,将手中的蜡烛递给了祠堂外边的人,伸手将腰间的钥匙拿出来,插在门上的小孔中,拽着沉重的石门合上之后,费力地扳着把手转了三圈才将钥匙拔了出来。
她们一行人出了祠堂,站在祠堂的门口处,居高临下的望着脚下的青瓦屋舍,望着这广阔而相连的田圃美景,白彩元头一次真诚地发出了一声感叹,说:“天底下种地的人何以千万,唯独秦园令人瞠目结舌,任谁看,都会觉得不可思议吧。”
秦霜站在她的身边,突然有所感悟:
秦园招来人们的忌惮或者惦记,或许都是因为与众不同。若是……
她想了一会儿,眼睛笑成了月牙的模样,肯定地说:“那我便让天下处处都变的跟秦园一样。等哪一天处处都是秦园,秦园就不再显的不可思议,也就不会有那么多神奇的猜测了。”
白彩元扭过脸来,看着秦霜那张娃娃脸上天真又意气风发的模样,忍不住问了一句:“……会吗?”
“会啊……如何不会?只要肯做,就都会……”秦霜瞪大了眼睛,用表情加重自己的肯定。
白彩元斜着眼睛不信任地看了她一会儿,说:“若是天下都如秦园这般,那就是难得的盛世了,从来盛世,都得由一个得了天命的真命天子开创,可不是由你一个种地的能做的出来的。”
秦霜听了这话,脸上挂上了自信且开朗的笑容,说:“你这话可就错了,盛世需要一个明君维持稳定、创造个好的生存条件不假。可是盛世中衣食住行方方面面,都是靠咱们这些平凡的人一点点的劳作出来的,只靠一个真命天子,他可做不来这许多。”
“你说这话……有些大不敬的意味。”白彩元撇着嘴说。
秦霜见她没有再装作娇憨的虚假模样,心里面也高兴,笑着说道:“实话而已,你不会去告我吧。”
“告你做什么?你爹可是远山县的一县父母,我去告你也告不赢啊。”白彩元带着酸意半是讥讽地说。
秦霜开心地笑了笑,扭过脸对站在另一侧的白素元说道:“素元,你妹妹比一开始可爱多了,是不是熟了就好了?今天算是没有白来。”
白素元见秦霜的心情明显比一开始好了,而且感觉对自己也亲近了些,她不自主地眼眶里就存了些泪水——委屈、心酸、感动,一时间五味杂陈,她抿着嘴角对着秦霜笑着,没有说话。
如果……如果一开始她们和白彩元的相识就从这里开始,她没当过绑匪,没有杀过人,也没有露过那么多丑恶的嘴脸,那该多好啊。
可是……现在一切都晚了,现在的白彩元……她扭过头看了眼白彩元的侧脸,咬了咬嘴唇,担忧地将目光收了回来。
秦霜见她这个模样,随即叹了口气,拉着白素元的手晃了晃,说道:“素元……不要心忧,以后一切都会好的……会好的。”
她这么说,好像也在劝服自己一般。
后来她们在秦霜的院子里又呆了一会儿,白彩元虽然还在四处看,但是明显没有最一开始那么急迫了。
再后来,她们走的时候,秦霜送她们到了山门下,临别时,还热情地说:“你们有空就再来呀,我最近就不下山去了,事情有些多。”
白彩元听了这话,心中更加的怀疑了。秦园如此的坦荡,根本就不像是藏着什么秘宝的样子。
直到出了秦园,白彩元突然掀开了马车的帘子,伸出头去看着越来越远的秦园的方向,想到了一个问题:
秦霜明显已经知道她要找秦园秘宝的目的了。既然知道了,那主动给她看的一切,会是真的吗?
再或许,如果秦霜本来就对秘宝一无所知,秦家的家主才知晓一切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