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婢子抿着嘴唇笑,讨好般的看着阮世安的侧脸,小心翼翼地说:“公子,这胭脂水粉反正你也用不上……能不能给我们啊。”
阮世安回过头来看了一眼那些精致的盒子,似乎有些不舍得似的伸手拿了一个,放在手里,打开了那铜制的盖子,白色的水粉透着淡淡的粉色,看着十分的诱人,他凑在鼻子间闻了闻,一股子清甜甘冽的桃花香气扑面而来。
那婢子看着阮世安的动作,见他的脸跟那脂粉比,还白上一分,不由地噘嘴道:“公子这皮肤还用的着水粉么,水粉都没有你白。比的我们这些女子的脸上都黑了几分,您看着我们也不觉得心糟?就这还不舍得给我们用呢?”
她身后抬着酒过来的两个护卫,偷偷地抿着嘴笑,见阮世安的目光看了过来,立马就肃了脸,装作什么都没发生过的样子。
阮世安将水粉的胭脂盖住,伸手又轻轻地放进了那包裹里,说:“不论皮肤黑白,都是天生,有什么好坏?”
那婢子不满的侧了侧身子,说:“公子自然无所谓好坏了,可是我们不能无所谓啊,哪个女子不想更白皙更好看一些?”
阮世安的眼前突然就出现了秦霜笑眯眯地样子,她的脸好像一轮圆月,一笑起来,眼睛倒是像是一弯月牙一样,让人心生欢喜。
秦霜好像就从来没有在意过自己的皮肤,她的皮肤有些黑,但是透着健康和红润,而且见过她几次,都没有见她擦过胭脂水粉。
“自然是给你们用……”阮世安说。
话音刚落,那婢子就高兴地躬身行礼道:“谢公子!”
这话接的那样的快,好像生怕稍微慢一点,阮世安就反悔了一样。
那两个护卫见状,其中一个人轻轻地戳了戳拿着水粉高兴的婢子,小声地喊了声:“春来姐姐……”说完还瞅着那两坛子酒,使劲地给她使眼色。
春来愣了一下,顿时反应了过来,对着阮世安说:“公子……你也不喝酒,这桃花酿是不是也分给大家了?”
阮世安本来也在犹豫,听她这么说,看着酒坛子想了一下,说:“你打开让我尝一点,再送下去。”
春来愣了一下,有些惊讶,随即转身说道:“是,我去拿个容器来。”
那两个护卫一听,也跟着高兴,随即就将那酒坛子的泥封打碎了,掀开了盖子,一股子特殊的鲜花香味,伴随着酒香,随着水面上吹来的风散的到处都是。
那其中一个人使劲地伸着鼻子闻了一下,瘪了瘪嘴说道:“这闻着香味太重,酒味有些淡,可惜了,喝着肯定不够劲儿。”
阮世安本来闻着这香味,悠闲地靠在了椅背上正在陶醉。听了这话,凉凉地瞥了他们一眼,说:“喝酒误事,烈酒还不允许你们喝呢,小心睡梦里让人割了脑袋。”
那护卫一听,立马严正了脸色,躬身道:“是,轮值的人不沾酒,咱们记着这规矩呢。”
阮世安又慢悠悠地说:“……割你脑袋的人,可不管你是不是在轮值。”
两个护卫紧张地互相看了一眼,躬身,郑重地称“是”。
正在这个时候,那个叫春来的婢子拿着量酒的器具和一个小碗走了过来,尴尬地笑着说:
“公子……咱们水榭里找不出来像样的酒具,只能拿个小碗凑合了。”
“没事……我就喝一点。”阮世安说。
春来走到了酒坛子旁边,赞了句:“这酒真好闻……”她将量具伸到里面,延了一点上来,倾倒在了放在桌子上的小碗里。
阮世安刚要伸手拿,就被春来用手挡住,说:“等一下。”说完就伸手从袖子里掏出了一个白布包裹,打开,从里面抽出了一根银针,插在了酒水中,放了一会儿拿出来看。
阮世安见她这样,脸上带着若有似无地笑,无奈地说:“秦园少主是不会在酒里给我下毒的。”
春来一边弄,一边说:“那谁能保证呢,即便她不想,这一路上经过好几拨旁人的手,万一是县令刘棠想要害你呢?万一是咱们黑市里头有人想要害你呢?”
阮世安也跟着仰着头看着她手里的银针,说:“黑市里的头的人,倒是有可能……”
那两个护卫听见阮世安这么说,虽然心知他说的是孙由大公子可能会使坏,可是心里头依旧不舒服。
因为在他的话里,明显外头的人,即便是黑市的敌人刘棠,也比黑市里的人让他觉得可靠。
“没有毒……”春来高兴地的将银针又收回了小白布包里装起来,笑着说。
阮世安这才伸手,捏着那个小碗,拎起来,凑在鼻子跟前闻了闻,又小心地将嘴唇凑到了碗沿儿上,慢慢倾倒,沾了一点酒水,抿了抿嘴唇。
真的是浅尝辄止。
可是他的脸上却露出了一种享受的表情,好像尝的不是这一点,而是喝足喝饱了一样。他脸上的微笑渐渐的见了真,入了心,带着感慨般的语气说:“好了,喝过了,抬下去分了吧。”
说罢就将那小碗又放在了旁边的桌子上,懒洋洋地往后一仰,不说话了。
春来和那两个护卫互相看了看,也再也没敢打扰他,抬酒的抬酒,收拾东西的收拾东西,就这么退了下去。
阮世安一个坐在水榭里,鼻尖口腔里还萦绕着桃花酒的味道,他虽然只是尝了一点点,但是却觉得自己有些醉了,浑身的肌肉都在放松,连脑子也跟着放松了些,看着波纹荡漾的水面,不知不觉地闭上了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