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在乡下庄子里作威作福的陈氏遭遇了一回社会的毒打之后也低调了许多,又重新想起了那队官军的警告留言。
儿子李慕和刘婶又在一旁劝解,陈氏也便同意了在耀州城先落脚的决定。
他们手里的五百两银子虽然听着不多,但是也着实是一笔巨款,若是能好好应用,四个人以后的生计肯定是没有问题的。
虽然陈氏想回三水县,毕竟县城还有自家几家铺子,但是对三水县的形势又不清楚,所以倒也有些犹豫。
儿子李慕建议可以在耀州城开一个小馆子暂时维持营生,刘婶说自己会蒸包子,到时候可以先从卖包子开始经营。
小丫鬟豆豆也说自己能帮忙。
陈氏虽然看不上一个小小的包子铺,但是自己也没啥好主意。
最关键的是她这个当家太太啥也不懂,想耍太太的威风,差点还被人打一顿,所以最后只好同意。
要开铺子就得有门面,最好是那种前面门面后面能住人的房子。
人生地不熟,只好跑去牙行问。
所谓车船店脚牙,无罪也该杀。
牙行里的人眼睛多毒啊,几句话就看出来这一行人是从乡下来的,所以坏水一冒便给他们设了一个套。
五百两银子一大半都被牙行的人给骗走了。
陈氏发觉受骗,跑去牙行闹,被牙行的几个胖大有力的婆子给直接打了出来,若非李慕拉着她娘赶紧跑路,说不得陈氏会被打出个好歹来。
连续遇到两次糟心事,陈氏深受打击,想死的心都有了,躺在床上一会骂死了的丈夫,一会骂李旭,一会又骂李琴,甚至还指着老天爷骂了起来。
要骂朝廷官府的时候,吓得李慕赶紧把嘴给捂上了。
幸好还有剩下的一百多两银子,李慕找了个偏僻的小院租下来让四个人先住了下来。
刘婶让小丫鬟豆豆留在家里侍候陈氏母子,自己每天出去找活赚钱。
只是刘婶这种粗使婆子又不是啥高端人才,而且还是从乡下来的,根本也找不到什么活干,最多就是给人家打杂做工,每天混口饭而已。
这一日刘婶从外面干活回来,走到路上的时候听路人说是三水县大捷,贼兵数万在三水县被本县县尉李旭带着数千乡勇营的乡勇给击溃,贼将赵彪落荒而逃。
知州衙门已经贴出告示,说是朝廷用不了多久就会光复那些被贼军占领的县城,还号召城里百姓捐助钱粮或者主动报名参见乡勇营云云。
刘婶听到这个消息就上了心,虽然觉得本县县尉竟然跟自家原来的二少爷名字竟然一样,但是也压根不会认为就是同一个人。
厚着脸皮生前仔细打听,那路人看刘婶一脸憨厚,也就跟她详说了几句。
刘婶得知三水县真的局势平稳了,心中激动,谢过路人之后急忙跑回租住的小院,将这一消息告诉了陈氏母子。
李慕一听拍着大腿喜道:“果然如此,那就太好了。真是人离乡贱,这次来到耀州城,才知道这些城里人实在奸猾。现在好了,终于可以回去了。三水县既然恢复了,那咱们那几间铺子的生意应该也能继续做下去了,最起码还能保一个衣食无忧啊。”
陈氏听到这个消息后,也从怨天尤人的状态中慢慢平静了下来,喊着要回三水县。
小丫头豆豆也激动的抹开了眼泪。
本来李慕说要等陈氏身子恢复两日再回,结果陈氏却一刻都不想在耀州城待了,她已经对耀州城深恶痛绝了。
李慕拗不过他娘,便雇了一辆牛车,退了小院,四人坐着牛车晃晃悠悠地往三水县县城行去。
谭纶留下监视陈氏母子的人按照监视五天就可以撤回的命令,昨天晚上就撤走了,回去向谭纶禀告了。
所以压根不知道陈氏母子返回三水县的事情。
陈氏母子一大早就离了耀州城,一路摇摇晃晃向三水县城而去。
陈氏不停催促,李慕又多给了车把式一些银钱,天黑之前终于赶到了三水县东门外。
结果正赶上了城门关闭的时候,陈氏急忙催着让儿子上前求告恳请守门的兵丁让他们进城。
若是进不了城,那晚上只能在城外过夜了。
如今守卫县城东西两门的都是新组建的县兵营的人。
今日正好当值的是李旭安插进去的一个屯长,看到李慕和手下兵丁求告,听到“李家庄”三个字的时候,心中一动,走过去问是怎么回事。
李慕虽然也是个不成器的地主家少爷,但是却比他娘要有眼力价,看见这个屯长就知道是个军官,急忙点头哈腰说自己和老母是李家庄的人,在城里有铺子,所以请军爷行个方便放他们进城。
而且还很识趣地给这个屯长送上了一锭五两的银子。
那屯长看着心中好笑,面上却是严肃,仔细询问了是哪个李家庄,当确定是跟自家主公有关的那个李家庄的时候,忽然大喝一声,指着李慕等四人,说这些人没有路引,身份不明,让人把他们先关起来,待身份审查清楚了再说。
一旁如狼似虎的士兵们涌了过来,李慕吓得不知所措,很快就被绑了起来。
陈氏等三人也是被这突然的变故给吓呆了,也同时被士兵们绑了起来,关进了城门附近的值房里。
那从耀州城来的车把式也吓了一跳,怎么这三水县的县兵看着咋比州城里的州兵都要凶啊?
有心要找李慕要车钱,但是看着眼前这些县兵凶神恶煞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