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少年的清浅脚步声靠近。
屋内的少女慌忙穿衣，可此时脚步声已挨近屋门口，仿佛下一秒就会推门而入。
她正欲启唇，就听他声音在屋外轻柔响起，“你...小狐狸，你可醒了？”
“在穿衣...”
屋内少女的回答声软糯，和还是小白狐时一样，含着一丝稚幼感，听起来格外无辜。
屋外那少年缄默了片刻，而后话音听不出情绪道：“穿好后，提醒我一声。”
“好噢...”
白萝快速将衣物套上，在主动走向门口时，重新适应了一会儿人类的身体。
屋门被她咯吱一声打开。
她垂下卷翘的眼睫，不敢直视少年的目光，努力思忖着如何向他解释，以及，还有什么办法能以人类形态留在他身边。
“小和尚哥哥...”
她见少年淡然的视线在自己脸上投注，却气息疏离地越过她，径自走回屋，不自觉地嗫喏了声，将门阖上，乖巧地跟在他身后。
沈肆走到窗前，在书案前同往日一样坐下，手中执起书卷，轻启薄唇，声音平静地问她：“你既不是一只普通的小狐妖...”
“今后有何打算？”
在少女脚步挪到他跟前，用泪光盈盈的清眸望向他之前，他旋即又补充了句。
“我只是个凡人，当过和尚，戒过色，还被你一次又一次地欺骗过。”
“没道理留你，也不该留你。”
“......”化为人形的小狐妖呆呆站在书案前，低垂着细淡的眉，一张白皙小脸哀伤，蹲在他的书案对面，抬眸望着他嘟囔道：
“小和尚哥哥，我错了...”
“我如今的确化了人形，可是一开始接近你的目的，你也都知道噢，我只是馋你...身上的吃的和其他东西，从来没有想过伤害你。”
少年温凉的眸光微抬，“可你一只修为不俗的妖跟随在我身边，无论何时被人发现，养妖之人，都难以有什么好下场。”
“不，你不会的...”
少女壮着胆，伸出小手将他手中书卷抽出，继而双手握住他手掌，清澈瞳中倒映着他身姿的同时，她身体挨近他，小声嗫喏：
“小和尚哥哥将来...”
“可不止是会当一个太仆寺卿的儿子，你会身居高位，还会帮我杀掉那个总督焦纪。”
“连焦纪都有胆子想养我这只狐妖，你为何不敢，况且我是一只...只会听你话的狐妖。”
“......”少年泛冷的凤眸盯着她。
鼻端萦绕着来自她身上淡淡的馨香，他眸光不自觉从她的那双清眸，移到那张不断说着蛊惑人的话...却依旧有些笨拙的樱唇上。
“当真听我的话？”
他清沉嗓音如窗外含细雪的风，少了几分过去对那只幼兽才有的温柔。
满是猜疑和否定她承诺的意味。
他不再那么信任她了...
狐妖少女亦是明白这一点，如今他不再把她当毫无威胁的宠物来看，而她的屡次欺骗，即便目前还没有伤害到他的利益。
可是，身为反派的他已快十五岁。
入仕途的剧情也即将到来，他必定不再那么轻易相信人，更何况是只爱骗他的妖。
少女只好轻启樱唇，为了暂时能继续留在他身边，澄澈眸光盯着他，抛出诱惑道：
“我这只小狐妖，不但能用妖力为你做一些常人无法做到的事。”
“京中不少达官贵人好孪童美婢...”
“我或许能比他们更会引诱人，只要你留下我，不要再赶我走...”
“够了。”少年将手掌从她柔软的小手中抽回，眉宇间的神色倏然冷下来，“我还在天戒寺时便同你说过，不要依赖人。”
“身为一只妖像你这么蠢，轻信人便罢了，还求人将你当成棋子，你...”
他冷淡掺哑的音色，被少女双膝跪在案上，倾身过来抱住他时，被倏尔打断。
她双手搭在他颈上，青丝柔软光滑的脑袋抵在他下颚处，清甜嗓音含着哭腔。
声音正挨着他胸腔处，对着他心口。
“不论是回堰山，还是被你赶出门，在人间流浪，我始终都是一只妖孤苦无依。”
“小和尚哥哥，即便我回妖族该呆的地方，像我这么漂亮又毛茸茸的小妖，也只会被凶恶的大妖抓走暖床，没有自由...”
她说完，靠在他怀中抽泣了几声。
心里嘀咕着，小反派方才的话竟然也是在为她着想，看来他的黑化并没有体现在她面前。
她心里多了阵暖意，觉得任务世界里...
即便一切来自数据，可依旧有人情温暖，任何反派角色都有属于自己三观里的人性，有所固执，也有一颗背面柔软的心脏。
“你今后...”
缄默的少年出声，抬起比她更为宽阔修长的手掌，握住她双肩，将她从怀中挪开。
“若还想继续跟着我，要么当一只不会化形的小狐狸，要么当一个老实本分的婢女。”
坐在他面前书案上的少女闻言，脸颊浮现两道浅浅的梨涡，温顺地点点脑袋。
“我更想当...公子的婢女。”
“嗯。”
或许身为妖，即便她笑容纯真，也盖不住笑语间淡眉清眸中的勾人。
少年回应她时，清冷凤眸触及到她的眼神，不自觉怔了刹那，旋即立刻抽回目光。
......
沈肆于这一日午时的课后，离开私塾便直接去往自己养母沈夫人那儿。
沈夫人听说他要收一个婢女，没有细问就欣然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