奚映染默默地坐在梳妆镜前已是很一些时候了,长长的黑发披散下来,乌色色的云烟般轻柔飘逸。
年轻的夫君他本是深邃沉默着,可是看见自己的妻子却比自己还要无有言语,自己终是忍不住了,走到她身边。
用手轻轻撩撩她乌黑的发,如瀑布一般倾泻。
“你怎么了?在这里梳这个头发,梳就梳了一个下午!”
妻子却依然无语。
他观察着她:“我的郡主,你在想什么?”
奚映染:“……”
“我在想,我们的孩子溪儿,他现在怎么样了?”
溪儿即二人之子。施小丹让父亲施玥给他们的孩子取名,本是要应施姓的。施玥对施小丹言之,小丹他的亲生父母对他爱之深浓,却因缘凄惨,错失了这个孩子多年。历经曲折,好不容易父母与子相聚,却终是抑郁不得相认。而他的亲生父亲死情甚惨,母亲万念俱灰,遁入空门青灯独守,不能承欢膝下尽享天伦之乐,却终为俗尘无比遗憾。
为缅怀小丹的父亲,感恩父母生育之恩,悱恻绻绻思子而不得之苦,施玥要施小丹之子承亲父之“高”姓,名取临溪。意含“悠然南山,寂静临溪听水”之清幽超逸之意,也暗含施玥隐世闲静心境。
临溪此儿甚是可爱,乖巧伶俐,且胖壮红润,分别时久,母亲奚映染此时浓浓眷恋于他来了。
施小丹笑笑:“溪儿他此时定是和奶娘在床上熟睡,或者被奶娘她们逗着咯咯笑了。”
奚映染:“你想他吗?”
施小丹:“哎,你不必想那么多,老将军他们会把他当宝贝一样疼爱。”
奚映染:“这我是知道的。”
“我是在想,他长大过后会成为一个什么样的人?”
“长大!”胖娃的这个年轻父亲笑笑:“那么遥远的事,你怎么想起这个?”
奚映染抬头看看身边这个夫君,这般的年轻,二十岁都还不到,武功却异常高强,容貌如此的俊朗,身材高挑,且肌肉健硕,倒真的是一个美男子呢!
“我在想,他长大了,有他的爹爹这般容貌俊朗吗?有他爹爹这般的本事吗?”
施小丹笑一笑,“当然了,我们的孩子定是个人中俊杰!你看他现在,单是他的啼哭声都比一般的同龄婴儿要响亮得多了!”
奚映染:“那你可曾爱他?”
施小丹:“怎么会不爱!哈,你怎能问出这样的笑话!我这一辈子也就这一个儿子了,我定是把他当心肝宝来疼爱呀!”
奚映染:“你爱他,可要呵护他一辈子,把他养大,要好生地教育他!”
施小丹:“那是当然的,我定会把他雕琢成器,以后把全身的本事交给他,让他也当一个保家卫国的大将军!”
奚映染:“你可不能食言呢!”
施小丹听了一愣,没懂她什么意思?
“他是我的儿子,难道还要承诺吗?哈哈!”
妻子沉默着。
良久:“你答应我,一定要把这件事做到,细心地教育他,让他成为一个人中玉!”
先是没有在意她的话语,可是听了这话,施小丹一愣。他抬眼看自己的妻子,却见她脸色冷峻,不是平时那般柔和。
他疑惑了,看她:“你在想什么呀?说起的话真是奇怪!”
奚映染叹口气,“我的话并不奇怪。可是有了你这份承诺,我的心倒是有些许安下来。我知道你这人是一个说话算话的汉子,你答应了,要把你的儿子养大,亲手教导,你是会做到的!”
“……”他看着她,终是心里明白了,他愣在了那里。
看见妻子看着自己的目中隐隐的水光闪动,这个男人的心里一抹痛过来。
他不由把这个女子轻轻地搂在自己的胸怀里,“傻瓜,你在想什么?”
“我没有想什么!”妻子终是控制不住,哽咽道。
“你答应了的,你可不能说话不算数,可不能说到却做不到!”
施小丹:“……”
奚映染抬头看他,“你答应了的,你可不能食言!”
施小丹呆了呆:“你把孩子好生地养着吧!”
奚映染:“不是我把孩子养着,你是他的爹爹,你要养着他的!”
“你答应了的,刚才答应了的!”
“……”施小丹笑笑,用手抬起妻子尖尖的下巴,“可不傻吗,你在胡思乱想什么!瞧你,平白的眼睛里怎么有泪花?”
“好啦好啦,不要多愁善感了,我答应你便是了!”
奚映染却一本正经地:“你可不能食言了,我就在这里等着,明天你就要出征了,战争打完了可一定要回来呀!
施小丹:“……”
此刻这个男子坚硬的心,被妻子的话语触动,柔软伤痛了。
他鼻子也有些酸涩,看着这样美丽的女子,这样高贵的郡主,为了自己,她受了那么多的苦,不畏万难,嫁给自己这个囚奴的儿子。自己没有给她带来半分的保护和温暖,明天却要走上战场,那么凶险的战场啊!
将会是什么样的结果?!
此时的他虽然说着一些软弱的话,自己却又怎能够不为了妻和那个胖儿子而努力呢!
他伸出手把这个女子轻轻搂在自己的胸怀,让她依靠着自己坚强宽阔的胸膛。用手抚摸女人柔软细密的头发,柔柔地说:“真傻,都是当娘的人了,还这么傻!你放心吧,我会回来的!”
“我一定会回来的,回到你的身边,让我们两个一起回正渭,把